“蘅儿啊蘅儿,我终究是晚了一步。”康平帝闭上双眼任凭泪水滑落脸庞,心中的酸楚与痛苦又有谁能够真正体会。是她一手将自己推上了皇位,若非她以身犯险亲自前往天仙谷绊住天仙婆婆寻到传国玉玺,又巧计安排人马前来救援。那么宫变灭了泽文太子,活捉六王爷的计谋仅凭自己一人之力是无论如何难以得逞的。
如今自己已然成为掌管大泽天下的王者,而夜夜心心念念的只有一个蘅儿,爱并未随着岁月的流失而减少,却一日更胜一日。
也曾想过是否该公然派千军万马围攻天仙谷,别说一个天仙婆婆,就是十个八个也必定打的她们束手就擒。但是这样做势必会惹怒群臣,以自己目前的根基实在不够稳妥,皇位更会岌岌可危。本想着再拖一些时日,或许姻缘天定,蘅儿一定会等到自己将一切都安排妥当后再接她回京。
没想到,无论如何没有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李墨林这个混账东西,蘅儿身体病弱至此怎能辛苦生子,难道在他心里蘅儿还不如他们李家传宗接代来的重要吗?”康平帝怒不可遏,将满案的笔墨纸砚“哗啦”全推下地,一双冒着火的龙目恨不得将人活活烧死。
外面候着的宫女太监们吓得瑟瑟发抖,全又不敢不进来伺候,只能趴在地上,五体投地匍匐着往前爬,把洒落的东西在仔细的捡起来。
康平帝正在气头上,头脑走马灯似的闪现着天仙婆婆与李墨林的模样,若不是这二人,蘅儿又怎会嫁人生子。都是他们,都是他们故意跟朕过不去。你们让朕不得安宁,我必杀的你们片甲不留。
被心魔迷失了心智,康平帝转身从墙上抽下宝剑挥舞着朝一众的宫女太监砍去。一时间哀嚎声,尖叫声,痛苦的求饶声此起彼伏。御书房内鲜血四溅,眨眼间变成了人间地狱,让人不忍直视。
石固傻了,痴了,呆了,因为自己的一句话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不容再迟疑下去,他拼死上前抱住皇上的双腿苦苦哀求,“皇上手下留情,您乃是新任皇帝,外面有无数双眼睛瞪着看好戏,若是仅仅是为了发泄一时的心中怒火,那么就请您去了微臣的命去吧。”再顾不得其他,石固双手伸手猛然夺过康平帝手中的宝剑放在脖子上,顿时汩汩鲜血顺着其修长的脖子流到了洁白的衣衫之上,让然触目惊心。
康平帝略一迟疑,难道自己刚才砍杀的不是天仙婆婆与李墨林吗,是他们合谋夺走了自己最心爱的人。可是,固儿,怎么会是固儿。
一把将石固手中的宝剑夺过扔到了旁边,再看之时,那脖子上的鲜血已是如注般喷流而下。石固的面色越发的惨白,一刻前还光彩照人眉飞色舞的青春少年眨眼间显见得没了生气,双目的光泽也逐渐涣散。
“喊御医,喊御医!”康平帝歇斯底里的嘶吼,并试图用手将石固脖子上的鲜血止住。但是任凭他如何努力,那血却总是从指缝中肆意的奔流,无论如何不愿意停下来。
“固儿,你醒醒,你快醒醒,是哥哥的错,是我的错。我不做皇上了,哥哥带你骑马射箭,游山玩水。你喜欢什么,哥哥便带你去玩什么,你不能抛下我,你怎忍心留我一人在这世上?!”刚才的泪水是为了白蘅,那个或许已经远离自己的人。而此时的泪水奔流而下,只为从小到大一直像个小尾巴般跟在自己身后的弟弟。虽无血缘关系,但却胜似亲兄弟,难道老天爷连这么一点点的人间温情都不愿意留给自己吗?
石固脖子上的血终于慢慢停了下来,英武挺拔的身躯此刻僵硬的靠在康平帝的怀里,冷冰冰没有一丝生气。
太医院匆忙赶来的几位太医齐齐的跪在康平帝跟前,五体投地,颤颤巍巍,谁也不敢看一眼此刻恍然失神的皇上。
“臣等来晚了,罪不可恕,还请皇上节哀顺变。”
“皇上当以龙体康健为重,臣等愿意领罚。”
刘炳急匆匆赶往御书房,石固与他有过几次交会,二人极为投脾气,听得其惨死御书房怎能不前来看一眼。
“小王爷,您听王爷的话,现在去不得啊。万一皇上再将满腔怒气撒到咱们身上,岂不是自讨苦吃?”顺丰府的大管家庆丰一路跟在刘炳的身后苦苦劝道。
刘炳被其聒噪的实在受不了,回过身来指着庆丰的鼻子骂道,“回去跟我爹说,孩儿自幼便蒙师父教导读圣贤书,最是明白仁义礼智信其中的道理。如今睦王爷与我乃是知己至交,他去了,我又怎能不去见最后一面。”说完再不理庆丰,甩袍袖扬长而去。
庆丰被刘炳一顿抢白,待得回过神来忍不住跺脚叹道,“嗐,他怎么就不明白王爷的意思!”人没拦住也无法,只能回去向顺王爷如实禀报。
顺王早听闻宫内的眼线向自己禀报事情,此刻但觉神清气爽,暗道,“都说皇上心思缜密,为人处世最是个滴水不漏的,难为我倒信了。谁道你自己作死,滥杀宫人,污秽御书房,此等罪责就是扳不倒你也可挫挫你的锐气。”
庆丰刚进大门,却见顺王爷的八抬大轿后簇拥着一群侍卫,昂首挺胸的与自己擦肩而过。
“王爷,小王爷他也进宫了,您可看着他点。”庆丰急得无可无不可的,但是却始终想不出什么法子来。
与此同时,身为国舅爷的万斯和吏部尚书乔忍也接顺王府通知,轿子一前一后飞一般的往皇宫赶去。
“万国舅,乔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