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萧瑟,树影垂在地上,随风轻轻摇曳。墩子也累极,媳妇电话来催过很多次。他叹口气,打了个哈欠,“周排…”
“你快回去吧。”周进摇头,“不用管我。”
墩子家是个二居室,媳妇和墩子一间,孩子一间,拥挤逼仄。周进那话只是说给方璃听,没真想叨扰人家。墩子问:“那你一会咋办?要不我给小俊打个电话?”
“不用,我一会自己找个旅馆住。”
墩子点头:“行吧,我是真不行了,得先回去。”
“昂。”
他一大男人,墩子也没啥不放心,拍拍肩便离开了。
马路空无一人,时不时有车辆开过,两侧的路灯尽职尽责地投着明亮的黄光。越亮,越衬出这里寂静,零零散散下夜班的人来吃夜宵,满脸倦怠和麻木。
烧烤摊一直到凌晨三点才打烊,周进拎了两瓶没喝完的酒沿着马路慢慢地走。街道越来越熟悉,等拐了个弯,赫然是里院。柔和的月光浅浅地穿过拱形的石砖门,投下一地银霜。
周进看了一会。
那间屋子没人收拾,也不知道成什么样。
他停住脚步,并不想上去。过去越甜蜜,此刻越揪心。
他倚着墙喝了一大口酒,转身离开。
也没去找小俊,一直也没告诉小俊自己已经离婚,更不想听他再提及方璃的好。
过去这附近有几家小旅馆。
他凭着记忆走到那儿,却发现那一片全拆迁了,建筑垃圾堆积在一起,门和窗户都被卸下,空空荡荡。
熬了两夜,他倦怠异常,醉意更浓。
周进也懒得再走,天估摸也快亮了。附近没车,他寻了门槛坐下,准备等清晨拦辆计程车直接去机场,在那儿找个宾馆洗个澡,直接登机。
双腿岔开,他微躬着背,有烟有酒,倒也痛快。今夜也是奇了,天上没一颗星子,他抬头望着孤零零的月亮,凉叹一声。
*
清晨,唐可盈停好车子,踩着高跟鞋小心翼翼地往里院走。这边地砖不平,坑坑洼洼,缝隙中还夹着几株野草。她也是佩服自己——昨天有急事去了趟临市,今天一大早,竟再按捺不住那颗跃动的心,径直过来里院。
她心里很有数。
相识五六年,发生那种事后,不是离婚就是分居,周进不可能再住在那里。
唐可盈提了提包带,瞥一眼里院前面的危楼,秀眉厌恶颦起,加快脚步。
没走几步,又闻到一股浓重的酒味,夹杂在海腥味之间,她捂紧口鼻。
哪里来的醉汉?
脚下刚要绕道,低头一看,愣住了。
今天天气有点阴,黏糊糊的,令人很不愉快。门槛那儿坐了个不容忽视的魁梧男人,肩靠着侧面的墙,歪斜着身子,下颌一圈青色胡茬,模样潦倒落拓。闭着眼睛,不知是醉是醒。
“周进?”
“周先生?”
连叫几声没反应,真是喝大了。唐可盈呵了一声。忍不住离近一些,男人粗野的酒气喷洒在她鼻息间,心里蓦地一颤。
几年了,此时此刻,竟更有感觉。
唐可盈蹲在他身侧,凝望着那张颓废的、却眉目英挺凌厉的侧脸。
以他的脾气性格,和那女人必然散了吧,也难怪出来喝闷酒。
她抿抿唇,抬起他胳膊,试探着往自己肩上搭去。男人很沉很重,唐可盈撑不动他,拖拖拉拉,勉强走了几步,幸好车停得不远,她把他扔到后座,呼出一口气。
他并没有醒,眉宇间满是倦怠。
真是难得一醉。
唐可盈擦了擦汗,从车内后视镜盯了周进一会,开向市中心的一家豪华酒店。
他身上一股味,她把他的衣服脱掉,没法把人扛进浴缸,只能拿热毛巾擦了擦。
喝醉的周进和平时截然不同,一向对她冷漠厌烦的男人此刻她可以为所欲为。
唐可盈倒也不急,洗了个澡,拉上遮光的厚重窗帘,躺在那张奢华的水床上。
听着男人平稳的呼吸声,一时间想到过去。
六年前,看守所,英挺而冷漠的男人,穿着黄马甲,微微敞着衣领,身上一股子桀骜,还有一种难掩的放荡。
那时的唐可盈还算个小姑娘,没有经历过任何男人。
被拒采访的丢人,更逼得她写下那样一份报道。
只是未曾想后来,居然得知这样的男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个小女孩。再后来他变得沉稳坚韧,宛如一座山,顶天立地,继续守护那个女孩。
唐可盈不甘心,嫉妒。
她往他身体靠了一些,感受着强悍的肌肉,粗糙的皮肤,还有胸膛有力的心跳。
她了解男人,知道这样醉是硬不起来的。但没关系,她身材丰腴柔腻,段数又高,绝不是那种瘦弱苍白的女孩可以比。
以她的经验,某一处会比意识早苏醒,他又那么勇猛凶悍,她往下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