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所有家具考究,雅致,古典。
那一瞬,她疑心回到过去的家。
那个她曾经感觉冰冷,如今却时时怀念的有父亲的家。
细看下去,才发现不同,这里色调更沉,更有韵味。
她揉着额头,回忆昨日。
越想越乱,许多事情都记不清,只记得在海边坐了许久,冷得发抖……后来有人过来,那个人……她面色一白。
忽的,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一个面容温厚的中年妇女走进,“方小姐,您醒啦?”
见方璃没说话,她笑着介绍道:“我是许先生家的保姆,我姓陈,你可以叫我陈阿姨。”
“许先生?”
方璃有些懵,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犹疑着问:“真是……许教授么?”
“是啊。”陈姨笑道,“许宋秋,许先生。”
方璃扶着额头,盯着陈姨,愣了愣,没有说话。
这个女人……好像陪自己长大的刘姨啊,也不知道父亲破产后,她去了哪里。
方璃再望着这个房间,心里涌上一丝丝悲凉。
此时此刻,她多想回到过去。
哪怕只有一秒都好。
陈姨温和笑,“方小姐好点了吗?”
“好些了。”
陈姨见她面色不佳,道:“您等下,我去叫许先生和医生过来一下。”
陈姨出门后,方璃才从刚才的悲凉中缓了一些,真正清醒。
她用力按压着太阳穴,回忆昨天,也就是说——许教授…许教授……真的就是那个抱着她的男人?
攥紧被子一角,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换成白色纯棉t恤。她吓得浑身一抖,细看,才发觉衣服不像男款,做工也一般,猜测可能是刚才陈姨的衣服,这里没女装,借给她穿的。
方璃稍稍松了口气,想起那颗“眼角下的痣”,心里仍是不适。
敲门声响起,“进来。”她哑着喉咙道。
许宋秋的神色有些凝重,家庭医生跟在身后。
医生大略检查了一遍,“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淋雨过后的感冒发烧,注意休息就好,别再着凉了。”
医生还要说什么,许宋秋瞟了他一眼。
方璃躺在床上,极其不自在,棉被拉至下颌,低垂着眼。医生嘱咐几句,和陈姨一块离开。
霎时,房间里只剩下她和许宋秋两人。
方璃轻轻呼了口气,喉咙仍是干涩,强忍着咳嗽几声。
一杯温热的水递到她手边,许宋秋道:“喝点吧。”
方璃起身接过,抿了几口,“谢谢教授。”
气氛沉默得诡异。
男人搬了把椅子,坐在床头,双腿交叠,单手插兜。他开口,声音是一贯的平和,“昨天是怎么回事?”
“……没事。”她不想提,更不想在教授面前提——没人买她的画。
许宋秋稍稍屈身,声音微沉,“到底怎么回事?”
“真的没事……”还是不想提。
许宋秋道:“我不认为你自己一个人能扛七八幅画到海边淋雨。”见她还不肯说真话,他淡淡地说:“还有,上面那些印记是高跟鞋印子吧。”
提及“高跟鞋”,想起昨天被踩的画面,方璃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许宋秋敛眸,嗤了一声,声音里透有寒意:“冷夏她真是越来越本事了。”
方璃倏地抬眸,眼皮还是肿的,红红的一片, “……您知道?”
“嗯。”男人微微颔首。
昨夜,他把这些画在画室里一字摆开,心里就了然,今早又打电话去画廊确认,果然没错。问她,也不过是想听听具体情况而已。
方璃咬紧嘴唇,想起那些画,心里绞痛。
“小方。”一只大手盖在她的额头,试了试,还是烫的,“这些事情你不要再去想了,好好休息,剩下的交给我。”
方璃下意识侧头,躲开那只手,“我要回家了。”
“你现在回什么家,外面还在下雨。”许宋秋蹙眉,“一会我让人给你送点吃的过来,别胡思乱想,知道么。”
“可是教授……”
“好了,听我的。”
许宋秋不容置疑道,也不等她的回复,转身离开。
方璃话到嘴边,咽了下去。她翻身下床,脚下像踩了棉花摇摇欲坠。头晕过后,看见了自己的包包,勉强撑着拿过来。
许宋秋离开房间,松了松衣领,走到顶楼。
这里没有任何隔断,整整一层,作为他的画室。此刻没有开灯,窗外懒懒地飘着细雨,光线昏沉。
他矮下身,看着那些被折磨后的画,指腹滑过,下颌绷紧。
门外传来一阵焦急的脚步声,许宋秋皱了皱眉。他在画室时禁止任何人打扰。
“许先生!”陈姨急躁敲门,“您快出来看下,今天的早报现在才送到,上面有……有……”
她有点说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