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我什么都不好。”方璃低落说:“家务什么我都不会做, 总是乱花钱,脾气也不好, 老是嫌弃你……还, 还没有工作。”声音越来越小。
周进皱眉:“是刚才……”
“不是, 跟那没有关系。”赶紧打住他的话,“我就是想知道……我这么差劲,你为什么还会喜欢我呢。”
他深吸一口气,以为她是想听情话,无奈说:“我不会说甜言蜜语,你知道的。”
“那就别说甜言蜜语。”
方璃睁着一双水润润的眼睛,静静望着他:“说点别的,我想听。”
周进揉揉鼻梁,很是为难,他能察觉中她眼睛里的忧伤,可是他最不会说她爱听的话。
“你明天就要走了……”她抿唇,“说点么,不然我真会不安的。”
“说点嘛……”
周进叹息,把她拥入自己怀中,思索片刻,低声说: “璃璃,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特别漂亮。”
“嗯……”方璃抬眼,挺失望:“就漂亮吗?”
“也不是。”他说:“就是觉得你不太一样,具体我也说不上来。”
“那你当时对我那么差?”
“因为你那时候太小了。”他回忆起当时,轻扯唇角,“太小太小,就跟只小鸡仔似的。”
“你才跟小鸡仔似的。”她反驳,心情略略好些,“继续说。”
“我对你……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低缓,“可能是你老缠着我吧,还抱着个本子也不知道画什么,当时觉得,小姑娘挺有意思的。”
想起那段岁月,他嘴角上扬,甚是怀念。
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老是跟在他屁股后面,背着,穿宽宽松松的校服,扎着马尾,乖巧清纯。
还有十八岁的她,少女初长成,亭亭玉立,温婉多情。
怎么会不喜欢。
怎么会不动心。
“那你当年还对我那么凶。”她眨眼。
周进笑,再重复:“都说了,你太小了。”带有厚茧的指腹触及她的脸颊,“我总不能对个孩子下手吧?”
方璃轻哼一声,“后来还不是下手了,那时候我就不小了?”
“那次是我不好。”他想起他们的第一次,低声说。他也觉得自己那次太qín_shòu,她才十八岁,他们才刚刚开始。
方璃直直地看向他,等他继续。
周进挠挠下巴,“其实你要我问我到底爱你什么,我真的不知道,也想不出有什么理由,爱就爱了吧。”
方璃咬唇。
“是吗?”
“是。”他斩钉截铁,“爱就是爱了。”
这么闲聊几句,像是重新走了一遍他们的恋爱过程,方璃心情好转许多。
“哥,我好爱你呀。”她倒在他的胸口,“真的好爱你。”
沙发太挤,周进连忙环住她,“别摔下去了。”
“我不是不想给你生孩子。”话题又绕回来,“我只是……”
“我知道。”他摸摸她的脑袋,“不急,没事的,咱们好好过日子,慢慢来。”
“好。”她环住他脖子,在窄窄的沙发上挤来挤去,“哥,我真希望你明天不要走。”
她望向窗外的天空。
夏季天黑得晚,送走墩子也有七点多了。暮色四合,只余下一抹极淡的天光,城市华灯初上。
“或者,天不要黑……”
——
周进离开的第二天。
方璃不得不拿起画笔了,待在家里太闷,没有人再陪她看电影逛风景,说话聊天。
缓缓推开画室的门,方璃手一僵,攥紧门柄。
画室被打扫过了。
她的那些画册被整整齐齐地摞在书架上;散了满满一地的颜料放回画箱中,还有她那些乱七八糟的画笔,因为实在太多,哥估计是不知道该放哪儿,只好从粗到细给她排了一遍。
甚至调色盘——那些她实在懒得洗,颜料都干透的调色盘,被刮刀一点点抠干净,摆在一侧。
方璃揉了揉眼睛,似乎能想象得出来,哥趁她在睡觉或者看电视的时候,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把这里打扫干净。
希望她能有一个好的环境,好的心情,画好画。
她拉开窗帘,让阳光洒了进来,映得木地板斑斑驳驳。
方璃深吸一口气,对着阳光绽出一个微笑,转身把亚麻画布绷好,刷上底层丙烯,用松节油稀释颜料,慢慢地,一点点地画。
这次没有写生那些花卉瓶罐,也没出去画风景;她时不时闭上眼睛,回忆着她爱的人的笑容。
古铜的肤色,挺直鼻梁,狭长眼眸,粗犷却柔情的笑容。
她静静调着颜料,心里感叹,明明才分开一日,她却异常想他。
油画画起来是最慢的,从底层暗部开始,等待稍稍干后,一层层往上覆盖,一层层提亮,用来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