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勤王的军队,在卫奴兵跟前,不堪一击。
唯有徐鼎的辽东军可以和卫奴一战,但现在徐鼎坐镇的蓟州也失陷了。
汪玫看傅云英一眼,道:“此事得禀报皇上。”
傅云英会意,谁都不想去当那个报告坏消息的人。
她朝两位阁老拱手,转身进殿。
老楚王刚好从里面走出来,看到她时身形一僵,脸上笑容凝滞住,掩嘴咳嗽两声,努力挺起胸脯,背着手,慢条斯理道:“这事得慢慢来,你别催我!我已经暗示宝儿了。”
傅云英嗯一声,抬脚进殿。
等她走远,气定神闲的老楚王松口气,一脸心有余悸的后怕神情,拍拍胸脯,撩起袍角,一溜烟跑远。
听到身后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傅云英皱眉,回头看一眼,老楚王已经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跑什么?
她双眼微眯,进了暖阁。
朱和昶坐在书案前看折子。内官进去通报,他笑了笑,似乎心情不错,抬起头,招手让傅云英过去。
“云哥,刚才老爹告诉我,原来我有个妹妹呢。”
傅云英蹙眉,妹妹?
片刻后,她反应过来,嘴角抽搐了几下,很想翻白眼。
难怪老楚王看到她要逃!
朱和昶突然放下折子,站起身,围着傅云英转了一圈,从头到脚仔细端详她。
她不露声色。
朱和昶托着下巴,看她许久,叹口气,“可惜!要是你没成亲,我把妹妹接回来,可以让她嫁给你。”
傅云英现在很想把老楚王揪到面前狠狠揍几拳,这就是他所谓的暗示?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暂且按下此事,道:“皇上,刚才传来消息,蓟州也失守了。”
朱和昶唇边的笑容淡下来。
内官展开舆图,用挑竿挂起,悬在窗前光线最明亮的地方。
他走到窗前,手指轻抚舆图,“下令京卫,护送京郊地区的百姓撤离。”
左右内官应喏。
朱和昶摆摆手,让内官尽数退下,等暖阁里只剩下两人独对,忽然问:“云哥,你觉得霍督师为人如何?”
傅云英抬起头。
朱和昶扭头看她一会儿,拿起一份奏疏给她看。
“早在朕刚登基的时候,霍督师就直接上疏建议改革卫所制度,说现在卫所弊病太多,上级军官克扣军饷,下级士兵连肚子都吃不饱,大量逃亡,剩下的兵士老的老,弱的弱,连流寇都不如。号称有几万兵力的卫所,实际上可能只有几千人。这样的军队,怎么可能打胜仗?朝中所有精锐都送去辽东了,统兵、调兵权分散,有抱负的地方守将只能偷偷募兵,才能训练出可堪一用的队伍。”
傅云英很快看完奏疏。
朱和昶道:“霍督师的建议很好,可卫所是老祖宗定下来的,轻易不能改。而且朕那时看不懂霍督师的用意,所以就搁置了。”
傅云英合上奏疏,“皇上想召霍督师回来护卫京师?”
朱和昶摇摇头,“远水救不了近渴,何况现在他人在四川,派出去的锦衣卫还没找到他驻扎在哪儿。”
人可以快马加鞭赶回京师,但几万大军不可能一下子跑回京师来。徐鼎赶回蓟州镇守时,就是先到了八千人马,而后面的步兵全都掉队,根本赶不回来。勉强凑齐的一万急行军仓促应战,被卫奴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傅云英也不知道霍明锦到哪里了,但他肯定知道现在京师形势危急,不然不可能在得知卫奴跨进长城后就派人追上她。
她心里明白,现在的霍明锦,并不完全忠于朝廷,但也绝没有拥兵自立的野心,他有他的坚持,亦有他的底线。
他一直不现身,必定有他的用意。
朱和昶望着舆图,摇了摇头,语气变得轻松起来,道:“霍督师毕竟是久经沙场的人,他很有远见,等这次危机解除,朕就让几位阁老都看看这份奏疏。”
这时,内官进殿,禀告说汪玫和姚文达求见。
两位阁老走进暖阁,见朱和昶神色平静,还以为傅云英没有提蓟州的事。
正犹豫着怎么开口,却听朱和昶问:“三河、香河一带,由谁驻守?”
蓟州失陷,三河、香河等于完全敞开在卫奴铁蹄下任人蹂、躏,凶多吉少。
汪玫答:“王指挥使和袁宗兵。”
两人分别只有五千人马和六千人,面对十几万的卫奴兵,只有全军覆没一个下场。不过作为军人,明知这一战必败,他们还是毫不犹豫地奉命前去应敌,没有退缩。
朱和昶皱眉道:“传令二人,不必死守,若寡不敌众,先退回京师修整。”
汪玫应是。
这时候,他们仍然认为卫奴兵不会打到京师来。
君臣几个谈了许久,汪玫和姚文达告退出去。
朱和昶叫住傅云英,“你的家眷都在良乡,可派人把他们接回来了?要不要朕派京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