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闷的响动。
唐漾目睹这一幕,被蒋三岁气得说不出话。
偏偏宋璟还在煽风点火:“别吵别吵,孩子需要呵护——”
蒋时延嘴在唐漾手下动:“你又叽叽歪歪说谁是——”
唐漾深呼吸:“蒋时延!!”
蒋时延委屈地收了音节,宋璟不再逗他,忍笑离开。
唐漾和蒋时延目送宋璟,宋璟背朝两人挥手,越来越小的身影融进闪烁的霓虹里。
其实,宋璟还想给唐漾解释,分手前他那段时间状态不对,不是因为久病床前无孝子,抑或伤心,而是那些小时候积攒的负面情感倏然爆发。那段时间,无数个深夜,他控制不住地徘徊在他母亲病房门口,无数次想扯掉他母亲面上的呼吸机,害怕他母亲被救活,害怕他母亲被治好。
那段时间他是真的不敢联系唐漾。
唐漾家有落地窗,她沐浴着窗边明亮的阳光长大。而他成长的居所潮湿、黑暗,宛如最险恶的雨林,根根黏腻的藤蔓织成一道密不透风的网,他是寄生在夹缝里的生物,卑劣、变态、扭曲。他会害怕和唐漾有任何交流,害怕唐漾透过字眼,看到他满目的赤红血腥。
真见了唐漾,宋璟才发现,时间相隔太远,好像没必要再提。
这样就挺好,他看到他们,就吸饱了那缕足以亮灯的气。
他们渐渐忘记他,他也渐渐忘记他们……
————
唐漾在宋璟面前给蒋时延留足了面子。
直到宋璟彻底消失,她才肃了神色:“你刚刚在做什么?就你会骂人?骂我?骂宋璟?”
漾漾和宋璟过来时,蒋时延心里隐约猜到什么,但没有胆量确定。
唐漾批评他,他想开口,可漾漾香香软软的小手还抵在他嘴上,他喉咙滚了滚,偏头克制住自己心里那股冲动……想亲。
唐漾把蒋时延的不确定收入眼底。
蒋时延想开门让唐漾上车,唐漾示意蒋时延在驾驶座坐好。蒋时延照做。
夜风沙沙,轻轻拂过两人的脸颊,唐漾高他半个头地望着他,一呼一吸调整着情绪。
两人间的沉默持续良久,唐漾叹了口气,低柔的嗓音这才混在夜风里。
“很早以前,我感觉自己有喜欢的人,有喜欢的感觉,可那时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宋璟,我也不例外。”她显得有些无奈。
所以,自己的猜测到底是对是错?
所以,漾漾是不是来认真说分手的?
蒋时延缓缓抬头,注视唐漾。
唐漾与他对视,接着道:“和宋璟才恋爱的那段时间,好像确实是恋爱的感觉,一种和你类似的相处,很舒心。”唐漾说了一些细节,“但越到后来,用宋璟的话说,我和他像两个世界的人,无关爱情,友好往来。”
唐漾道:“就和外交场上的官-员一样,谨慎地把自己装在保鲜膜里,再接触对方,两个人谁也不愿意先撕开,先坦诚,看上去美好,也因为美好而不真实。”
“我不知道真实是什么,”唐漾望着蒋时延眸里清晰完整的自己,她轻声道,“我只知道我听你说常心怡如何好,我嘴上应着‘是我家心怡’,心里会有失落;我只知道听到你恋爱的消息,我自己也在恋爱,我应该大大方方祝福,可我连给你打电话都做不到;我只知道我好像没对你坦诚过:听你说分手,一边安慰你,一边约室友出去点了十三香小龙虾,至于请客缘由,”唐漾眼底泛起浅浅的笑漪,“好像是庆祝哈萨克斯坦和我国洽谈贸易协定。”
蒋时延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睛慢慢睁大。
唐漾保持着不急不缓的语速:“好像我就是打着朋友的名义,揣着小心又晦涩的心思,然后朋友的借口太冠冕,”唐漾失笑,“冠冕到我没能认清自己。”
蒋时延仰面望着唐漾,望华灯初上,她逆光站在灯下,妆容精致,眉羽纤长。
她眼睛漆黑澄亮,她的表达条分缕析。可不知为什么,蒋时延总感觉她说的每个字都是棉花,一个字一小团地朝他胸腔塞,温暖地充盈膨大,让他只能看怔怔地望着她,而没有半点思考能力。
“其实,我没那么大的瘾玩游戏,我更喜欢看闲书,但你游戏玩得好,我就想去学一学,去玩一玩,和你一起玩的时候可以很开心,不玩游戏的时候好像也会有更多共同话题。”唐漾说。
蒋时延一颗心“噗通”“噗通”。
唐漾说:“我知道自己的分数能考什么大学,对名次也没有太大的执着,但我每次考第一,你都会嚷嚷‘我漾哥好强’‘吊打众生’‘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呜呜呜’,”唐漾勾着唇角,“我就总是忍不住想虐虐你,看你一边装模作样受打击,一边又替我开心。”
蒋时延张张嘴。
唐漾掌心微微发烫,从他嘴上挪开:“再之后一点,你在a市,我在b市,我们会聊天、点赞,我也会看云看天气偶尔想你。那时,你每周五晚上固定给我打电话……项目日程排得实在满的时候,”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