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她都不想再听。昨夜无眠,她已经决定不再回想,宛如是只缩头乌龟,只要把头缩进壳里,就能当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发生过,她知道这是自欺欺人,但唯有这般,她才能继续下去。
扪心自问,这事,是她自己替婆婆担下来的。
怪不了别人,只能怪自己。
宵凄玉闭起双眼,她又怎会不知道惜福红的心思?这姑娘看似单纯,却又比任何人都要复杂。她的逃避不过是保护自己,倘若要将过去的猖疤揭开,那她就没有支柱可以继续活下去,她的人生到底还剩下什么?还能拥有什么?
就当被狗咬一口吗?是这样吗?
说到底,碧玄宫宵凄玉,在惜福红心中只是条恶犬罢了。
自嘲的笑笑,宵凄玉摇晃起身,柔声道:“回去吧。”
惜福红停下摇头的举动,她抬眼望向宵凄玉。那抹轻柔的笑意,她眼眸中倒映自己的狼狈模样,宵凄玉又回来了,那个她熟识的,总是温柔婉约的宵凄玉。眼框一热,惜福红忍不住落下泪水,豆大的泪滴滑下脸颊,她并没有悲伤或痛苦,心中不明的情绪,迫使她不断掉泪。
“好、好奇怪…为什么……”伸手抹去泪水,却弄脏了脸。
宵凄玉见状胸口一窒,此时她应该像往常那般上前安慰,握住她的手道歉或者给她勇气,如今,她却跨不出简单的一步。不可能回到过去,那些或真或假的温柔,早已烟消云散,此时的宵凄玉,在惜福红心中只剩□又丑陋的一面。
……那又如何?
“惜姑娘,”宵凄玉蹲□子,和惜福红平视,”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闻言,惜福红霎时错愕对视,神情流露出怀疑与不解。宵凄玉笑容依旧,她擅长伪装,此时便要伪装成一个被邪灵覆身,忘了昨晚罪行的加害者。她要惜福红相信她什么都忘了,她要利用惜福红的天真和善良,免去自责与罪恶。
宵凄玉,并非善人。
“…不…什么都没有…”彷佛咬饵的鱼,惜福红已经上了宵凄玉放的勾。
“惜姑娘哭成这般,可是被昨晚坍塌的景象吓坏了?”拉拢衣物,宵凄玉笑道。
惜福红不答,只是略微点头。见宵凄玉彷佛不记得昨晚,一颗悬挂的心终于掉了下来,并非安稳,而是掉入更深更远,她不知情感为何的地方,有些宽心,也有点痛心。
“这陵墓虽然受到破坏,但主体还不至于全部塌陷,我们先出去吧?”
宵凄玉上前自然的伸出手,示意要牵惜福红。她见状,犹豫半晌,最后还是牵住。触碰瞬间的温暖,两人都莫明一颤,口不言,心则明。她们绝口不提昨夜发生的荒唐,平淡的互动如同以往,宵凄玉唤她惜姑娘,惜福红也回声宵姑娘,看似普通,却隔了层冰,只怕轻碰便要碎了满地。
与百里一战,宵凄玉供养的小鬼全被吞个精光,她靠着陵墓仅存的鬼灵,好不容易兜转出诺大的地窖。回到路上,四周竟然倒卧了数具尸身,兴许是百里灭亡,所有怨灵也跟着消散,才会让尸身随意曝晒。
惜福红皱紧眉头不敢多看,她和宵凄玉一前一后走出了荒城岗,立刻看见两匹棕马在外吃草,牠们好似有灵性,知道主人未归所以没有走远,尽职的在外守候。宵凄玉上前拍抚马背,低语说些什么。
“这环……”惜福红走进宵凄玉,递出半月形白玉。
宵凄玉望着玉身,有些发愣,”请惜姑娘先收着吧。”
“让我收着?”她很为难,身上有个黑龙环彷佛千斤重,如今又个白虎环……
“是的,请惜姑娘暂且收着。”宵凄玉没有多作解释,语毕翻身上马。
她握着白虎环头,心理压力不断攀升,却见宵凄玉并不打算接手,只好苦闷的塞回衣袖。两人策马回城,一路上并无多作休息,因此宵凄玉身上多道伤口随之裂开,殷红的鲜血再次染上衣物,甚至滴落手臂,她却像是不痛不痒,眼神笔直,面带微笑,足足两个时辰奔波回武林分舵。
“回来了!!宵道姑和惜姑娘都回来了!!”小厮见熟悉的人影过来,连忙大喊。
木门砰!的声敞开,最先冲出来的是方琦儿,接着施翠烟也跟着探出头。远方两匹棕马靠近,惜福红安稳的拉扯缰绳停下,宵凄玉的马却险些撞上矮墙,幸好小厮急忙拉绳,才没酿祸。
“凄玉师姐!!”方琦儿吓得花容失色,两三步冲到宵凄玉马边。
“无事……”纤瘦的身子摇摇欲坠,方琦儿立刻搀扶宵凄玉下马。
冷汗浸湿外裳,宵凄玉的脸色比死人还苍白,连脚步都险些站不稳。秦柯芸看了蹙起眉头,她上前提起宵凄玉的左手,只见除了伤痕外,蔓延的青黑几乎到了肩头,神情一凛,她双指三下点住肩夹骨的穴道,又掏出一颗丹药喂给宵凄玉。
搀扶住她的方琦儿,看到蔓延扩大的尸气,不免倒抽口气,“我说不要让惜姑娘跟了!师姐…师姐的手…”
“够了!现下最要紧的是请薛神医替师姐疗伤。”秦柯芸冷喝一声,让方琦儿先送宵凄玉回分舵里。幸好师姐身上多半是外伤,除了体内的尸毒棘手外,并没性命担忧,思罢,她转向惜福红拱手道:”师妹心直口快,望惜姑娘不要介意。”
“没关系。”惜福红摇头,因为她确实拖累了宵凄玉。
“惜妹妹,这趟抓鬼妳也累了,先进去休息吧?”施翠烟上下打量惜福红,确定她没有严重外伤才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