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嗯”了一声,然后没等霍成再说话,她转身逃一般地进了千秋殿。
明明那一声“嗯”,尾音透着止不住的飞扬。
霍成看着她进了殿门,嘴角露出一抹极淡极淡的温柔笑意,一瞬柔和了他冷硬的面庞。
殿门前,周氏扯了扯女儿的衣角,催促她快些进去,“再不进去要误了开宴的时辰了!”
一身浅杏苏绣百蝶袄裙的妙龄少女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收回视线,跟着妇人进了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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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宫宴宣平侯府的人自然来了,只不过赵宝嘉怀有身孕,这正是第二个月,胎相未稳,这一次就留在了家中。是以这一回来的人便只有刘氏和温雨燕。
阮蓁和刘氏本就品阶相同,加之又是一家人,都不用陈皇后特地吩咐,宫人便很有眼力见儿地把她们的席位安排在了一处。
席间阮蓁自然是与刘氏和温雨燕好生说了会儿话,只不过她始终觉得有一道视线在注视着自己,那目光暗含探究,惹得阮蓁暗暗皱了皱眉头,不动声色地抬眼看去,便对上了对面席位的最末端的一个浅杏衣裳的少女。
齐慧。她一直看着她做什么?
对上阮蓁的目光,齐慧做贼一般,飞快低下头,佯装专心吃饭,心里却又一次想起方才在殿门外看到的场景。男人那抹一闪即逝的温柔笑意在她心里留下了不灭的痕迹。
她原本以为他当真如世人所说,空有一副好躯壳,内里却是一个冷心冷情的寡情之人,甚至就连前些日子偶然听到旁人说起他和阮蓁的婚事,说他对阮蓁如何百依百顺,捧在手心疼爱,她都觉得那是无稽之谈,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岂是那么容易就放下手中的刀的?但现在她觉得她错了,原来他当真有这样百炼钢成绕指柔的时候。
她真的承认了,阮蓁当真是有着莫大的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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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亥交接,宴席到了尾声,命妇们接连起身告退,出宫去了。
男人们的宴席素来比女眷这边散的晚,阮蓁本以为自己还有的等,谁知千秋殿的人还没散尽,霍成便来了。
他今日又穿回了从前的玄色直裰,逆流而来,在一众桃粉杏黄中格外惹人注目。
阮蓁站在原处,扬着嘴角看着他一路目不斜视地朝自己走来,连常乐长公主带着酸气的揶揄都没放在心上。
到了阮蓁面前,霍成解下身上的大氅披到她身上,系好绸带,牵着她的手同众人道别,而后相携着离去。
阮蓁本以为他们会直接回家,谁知马车却一路朝与宣平侯府截然相反的方向而去,她挑开暗色织金帘子朝外看了看,家家户户灯火通明,门前的灯笼连成一道红线。
“我们要去哪儿?”她放下帘子,转头问道。
霍成将她搂回怀里,言简意赅道:“钟鼓楼。”
钟鼓楼建在邺城最中心的位子,每日晨起和傍晚,会有专门负责的差人前往钟鼓楼敲响钟鼓,晨钟暮鼓的声音悠悠荡荡传遍整个邺城,提醒着人们一天的开始和结束。
去那里做什么?难不成是看花灯?可是钟鼓楼离西大街尚有段距离,站在上面大抵也只能看到影影绰绰的明光了……
阮蓁胡乱猜测着,便到了钟鼓楼前,马车停了下来。
因是上元节,钟鼓楼内外灯火通明,璀璨明光笼罩着整座楼阁,可见其上飞阁流丹,画栋雕檐,有如仙境。
许是提前打点过,本该有人看守的钟鼓楼此时看起来空无一人,阮蓁和霍成上了二楼,推开槅扇,走了出来。
阮蓁正左右打量着,冷不防腰间缠上一只手,而后身子一轻,霍成脚下一蹬,提气带着她飞了起来,在二楼屋顶上停了一瞬,借力又是一纵,反身上了三楼的屋顶。
与此同时,正对着他们的西面一道明光在暗夜里升起,旋即无数道明光也升到了空中,下一瞬,漫天烟花同时盛开,仿佛引燃了整个西面的天空一般,其后是北面、东面、南面……
无数的烟花延绵了整个天空,流光溢彩,仿佛没有间歇一般,照得整个夜幕苍穹恍如白昼。
这一瞬,上元节的灯火灭了,行人的喧嚣静了,整个邺城好似都消失了,唯余他们脚下的方寸之地,和这漫天开不尽的璀璨烟花。阮蓁看得目不暇接,几乎是本能的,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轻了许多,好一会儿,她才转头,在这绚烂夜幕下,对上身后之人的眼睛,“这是大哥哥给我的惊喜?”
霍成从背后抱住她,贴着她被风吹得微凉的侧脸,“喜欢吗?”
喜欢,好喜欢。
这样好似有人把全世界都捧到自己面前的感觉让阮蓁心里胀胀的,她不知道如何表达的自己的开心和满足,只能转过身踮起脚尖搂住霍成的脖子,主动在他唇上亲了亲,道:“喜欢。”
一触即分的亲吻,霍成难得没有缠着她加深这个吻,只是把她抱得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