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扫过已经在疯狂交合的几对男女俘虏,又扫过依旧还在混战的几堆男俘虏,天生上翘的唇角染上似笑非笑的讥诮。从猪猡寥寥可数的几句描述中,他一直以为紮西朗措是个热情直爽又质朴明朗的男人,此刻看来,紮西朗措的心脏虽然还是温热的,实际却已经蜕变成了一个颇有城府的狠男人。在巧妙的计算下,紮西朗措既隐瞒了真正的搏斗实力,又让混战时间延长,保证了猪猡的安全。
军中兵士拿俘虏们折辱取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上面的将领一般都不会过问,但以他的所见所闻综合分析,他们这群俘虏应该有极大的用处。等闹得凶了,惊动了最高统帅,便不可能不过问制止。紮西朗措必定也知道这一点,才会使出拖延搏斗保全猪猡的计策。或许,他知道的东西正是俘虏的用处。
抬眼掠过斜对面山坡处的移动火光,棕色大眼冷冷眯起。姐姐,再忍忍,事情马上就要结束了。他拍拍银猊的头,得到银猊会意的嗥叫後,便趁兵士们不注意,慢慢挪动身体,朝罗朱爬去。好不容易才在猪猡的心里踩下了阿兄,他又怎麽能让紮西朗措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讨厌男人专美在猪猡面前?
随着时间的流逝,单纯搏斗的场面变得靡狂乱而又血腥激烈,周围兵士激动兴奋的怪叫声谑谑不断,手里的长矛不时高高挥舞,情绪越发高涨。
“@#¥!”
一声狂怒的暴喝突然炸响,谑谑怪叫的兵士们霎时僵了身体,哑了声音,个个面现惶恐,跪在了地上。
“¥#!”
疾奔过来的瓦利舍又是一声狂怒的暴喝,一队悍威凛的兵士冲开跪在地上的兵士,把因殴打受伤,不能动弹的男俘虏丢成一堆,又将正在交合的男女俘虏和疯狂混战的男俘虏强行分开。
突如其来的暴喝和冲进来的兵士让女俘虏惊骇地忘了哭叫,也让退化成野兽的男俘虏重拾理智,不用兵士押解,便都畏缩地伏跪在地上,不敢动弹分毫。
多吉则趁众多兵士伏跪,俘虏被强行分开,夺人眼球的时候,瞬间改变方向,翻滚进俘虏群中。此时此刻,他若是爬到猪猡身边,无疑会让猪猡遭受瞩目,给她带来危险。啐,他没过去,猪猡就只会记得紮西朗措保护了她,还真是令人恼恨啊。
他心里忿忿不甘地诅咒着,身体像被狠狠殴打过一样,无力地半趴在地上,斜翻的眼睛从几个瑟缩跪伏的俘虏的身体空隙间悄悄朝前打量。
昏黄的暮色中,两道长长的火光由远到近,又迅速分散,把四周照得亮堂堂的。十几个穿红色或黄色戎袍的将领簇拥着一个身着白色戎袍的青年男人走了过来。
他头缠雪白的绸布,包头正中镶嵌着一颗硕大的名贵红宝石,宝石周围以黄金图纹装饰,包头上面着一孔雀尾翎。白色戎袍用彩色丝线绣着繁复华丽的花纹,金色的腰带缝缀麽指大的猫眼石,腰间的弯刀刀鞘由纯金打造,刀鞘上的浮凸花纹中镶满了名贵宝石,这样奢贵的装扮绝不是一般贵族所能穿戴的。
他的身躯颀长挺拔,有着蜜褐色的肌肤,饱满光洁的额头,斜飞的浓眉下是一双冷厉深沈的内凹俊眼。鼻梁高挺,嘴唇坚毅,络腮胡子贴着面颊,修剪得十分整齐优雅,充满了男人的感阳刚。而这个俊美得好像天上神祗的男人,从头到脚气势非凡,通身都是耀眼的尊贵和霸气。
从昨晚开始的猜测在这时终於得到了印证,多吉垂下眼帘,心里掀起滔天巨浪,焦躁和纠结益加深重,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如果是这个王亲自出手清理国中暗探的话,也难怪没有任何消息传回古格。而这支异族大军的最高统帅是这个王,就意味着古格面临的威胁更为巨大,他该怎麽办?!十手指无意识地抓抠进冰冷的泥地中,连触到了坚硬的石头也毫无所觉。
高级将领们小心翼翼地陪在王身边。王用完餐,正和他们商讨明日的行军,却有兵士兴奋的怪叫声隐隐传入军帐。行军路途枯燥无味,兵士们自行寻些乐子无可厚非,但偏偏这兴奋的怪叫声越来越大,严重干扰了他们的商讨。派兵前去查看,回禀的是许多兵士正拿俘虏取乐,有好些俘虏已经因搏斗落败而躺在地上不能动了。
这这还了得!低等兵士不知具体内情,他们这些高级将领却个个知道那些俘虏是战争中的一颗极为重要的旗子,轻易死不得。果然,王愤怒地拍碎了桌子,命令先锋副将瓦利舍立即带亲卫兵去制止,并跨出军帐,朝出事点走去。
来到现场一看,大部分俘虏骇怕地蜷聚在一起,并没有受伤。兵士拖出来娱乐的十个女俘虏有四个被男俘虏当众强暴了,没被强暴的也吓得面无人色、浑身发抖。而挑出来的三十个男俘虏,在搏斗中受伤到不能动弹的共有六个,另外二十四个还能动弹的都鼻青脸肿,口角出血,狼狈不堪。
还好制止得及时,受伤人数不算多。
将领们暗暗舒了一口气,眼角的余光在瞅到王沈冷厉的神情时,放松的心又突地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