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藍色的落地窗簾半遮半掩,窗外寂寥的夜色一點點滲入、蠶食原本溫熱的空氣。
室內靜得能聽見淡藍色牆壁上挂鍾“滴滴答答”的聲音。透過窗外微弱的光線可隱約辨認出時鍾所指位置──十二點。
寬敞的客廳彌漫著濃濃的酒味,深藍色的水晶桌上東倒西歪地堆放著各色酒瓶。英俊冷酷的男子此時卻如受傷的野獸,軟軟地趴在桌上。深邃的眸子緊閉,劍眉微蹙,感的薄唇也緊緊抿成了一條直線。饒是這樣,那股與生俱來的霸氣與淩厲之氣卻絲毫未減。
像是承受著巨大的痛苦般,眉頭越皺越緊,嘴裏低聲呢喃著什麼,突然渾身抑制不住地一抖,男人自夢中驚醒。夢的內容早隨醒來的那一刻便煙消雲散,但剛才錐心的感覺和深深的絕望卻像一只無形的手般緊緊糾住心髒,窒悶難耐。
男子眼神迷茫,頭痛欲裂,顯然還未從醉酒中清醒過來。伸出大掌胡亂揉了揉淩亂的頭發,嘴裏痛苦地呻吟出聲。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不知道要做什麼,卻又總覺得有什麼沒做。似乎有很重要的東西被自己遺忘掉了。
雖然茫然的腦袋實在理不出什麼頭緒,但疼痛卻如空氣一般,隨著呼吸絲絲浸入身體,無孔不入。
“碰”的一聲,男人撲倒在鋪著柔軟羊毛地毯的地上,身體上感覺不出太大的疼痛,腦子卻更加迷茫起來,終於,男子閉上眼睛,再一次昏睡過去。
“凡兒......”呢喃聲斷斷續續地傳出,壓抑卻溫柔,熱切又心痛。
劉雪蓮驅車來到葉清位於翠竹園的高級公寓,守門的大爺知道她是葉清的女友,沒有為難她。
乘坐電梯來到了二十七樓。她沒有房間的鑰匙,葉清也從不讓她在這裏過夜。她伸出手想按門鈴,就算現在已是深夜十二點,她也並未想過這樣做有何不妥。是否會打擾到別人這樣體貼的想法是她所不擁有的。
鼻子很敏銳地捕捉到酒的氣息,劉雪蓮皺眉,發現門竟然只是虛掩著。不再停留,她直接推門而入。室內漆黑一片,劉雪蓮一時適應不過來,按下電燈開關,頓時光亮讓大廳內的淩亂無所遁形。
濃烈的酒味撲面而來,她捂住鼻子,眼睛四下裏搜索,葉清狼狽的身影映入眼簾,劉雪蓮看了許久才辨認出來那是一向淩厲冷酷的葉清。來到他身邊,蹲下,輕輕喚了一聲:“葉清?”
葉清陷入夢魘無法自拔,隱隱約約聽到輕輕的女聲在耳邊響起,感受到屬於女人的體溫,想是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般猛地撐起上半身,將女子鎖入懷中。劉雪蓮還沒來得及為他破天荒的熱情感到驚喜,下一秒便被狠狠推開。
“你是誰?”葉清顯得有些激動,剛才那高級香水的味道不屬於葉凡,她從來不用香水,身上卻總是帶著淡淡的清香。朦朧的眼睛被突然闖入眼中的光線刺激得生疼,口氣也不禁惡劣起來,“你不是凡兒,你,出去!”伸出一手指隨便指了一個地方,聲音稍帶含糊,隱隱地還透著孩子氣的控訴──為什麼她不是葉凡?
“凡兒?”劉雪蓮皺眉重複,眼睛裏出危險的光芒。腦海裏浮現出一張清秀的臉,難道是葉凡?忽然,生日酒會上的一幕畫面闖入腦中──葉清從葉凡身後將她擁入懷中,臉上是憤怒又緊張的表情。
難道他們有不可見人的關系?可是這怎麼可能,他們是姐弟....當時自己雖然懷疑但卻沒真正往那可恥的方面想。但現在......
劉雪蓮憎恨地望向葉清。可是這時的葉清卻再次倒在地上,徑自睡去,嘴唇幾不可見地蠕動著。她將耳朵貼近,半響才分辨出他的聲音:“凡兒......不要離開我......”
憤怒和鄙夷像海水般湧入身體,劉雪蓮差點因承受不住這突然而至的翻江倒海的情潮而暈倒。看看,她都知道了什麼?姐弟亂倫?!被羞辱的感覺讓她憤恨地想撕碎什麼。怪不得他們姐弟總給自己一種曖昧不明的感覺,就算表現得不是很熱絡但那種隱約的牽連卻是旁人無法介入的。
也怪不得葉清對她總是那般冷淡,從來沒主動親近過她,甚至連擁抱都是那麼敷衍。她原本以為是他本冷漠。雖然他對自己表面上冷淡,但他身邊卻只有自己一個女人,他遲早會是她劉雪蓮的。可是誰知道,居然有個卑賤的狐狸!
“葉,凡,”咬牙切齒地念著她的名字,劉雪蓮恨不得將她咬碎。美豔的臉因為瘋狂的嫉恨變得扭曲,她一字一句地詛咒,“賤人,我會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上,讓你生不如死!!”
轉眼看到葉清痛苦的睡顏,嫵媚的眼睛迅速彌漫上幽暗,連明亮的燈光也似乎不能照到她的眼中,幽深得見不到底,詭異得如同正在施咒的邪惡女巫,嗜血而狂熱。
她慢慢靠近葉清,周身被妖異的冷氣環繞,讓昏睡的葉清也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嘴邊的笑容拉大,卻完全沒有笑意,仿佛正要啃噬血的魔怪,森冷古怪。她將葉清慢慢地扶起來,一步一步向臥室挪動,就算被他的重量壓得呼吸困難也絲毫未露出難受的表情,她的神經已經被心中的仇恨充滿得再也感受不到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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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初升的太陽發散出不算炙熱的光線,窗簾縫中透出縷縷晨曦。溫馨而溫暖的早晨。
葉清自睡夢中蘇醒,感覺口幹舌燥、頭痛欲裂。緩慢地睜開眼睛,意識還未完全清醒,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