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的路上走近,步步生莲,她的脸色苍白带着病态的美感,在低吟微拂的风中宛如弱不禁风的杨柳,见之怜惜。
五官俊朗的男人手持折扇,负手而立于路的中央,衣袂飘飘潇洒不羁。
石姒隐在假山后头,只从缝隙里露出来两只眼睛。
不负众望,那窈窕女子不知怎的就绊到了一颗突兀的鹅卵石,摇晃了几下就要摔倒在地。恰好一双大手从旁边伸过来,轻松揽过她的腰,三千青丝在空中划过迤逦的弧度。
男人低头女人抬头,一人俯视一人仰视,这画面,美得不能再美。
石姒摸了摸下巴,她几乎可以联想出接下来的发展,不外乎就是英雄救美芳心暗许/一见钟情神女无心/情投意合两相情愿,话本里的常见情节。
要不是假山后无路,回去又一定要经过这段路,石姒已经不想在旁观这场现实版话本了。
然后就如同石姒想象的一样,白柳故作惊惶地从琉王怀里出来,见礼道谢,琉王神思恍惚的看着搂过她纤腰的手臂,白柳好似急着脱身,一直委婉的提醒琉王时间好让他自己醒悟再出宫。
两人就这样牛头不对马嘴的来往了好久,最后石姒都看得快要笑出来,费尽心思的白柳才送走了满眼情意仿佛要溢出来的琉王。
白柳整了下在纠缠中弄乱了的长发,用布带松垮系住,又是一副淡雅清丽的模样。
该不会她千方百计赶走琉王,只为了整理头发为防哪里见人失礼吧?石姒不着边际的想着,只等着白柳离开,她就可以回去。
从头到尾,石姒就忽略了一个先决条件。或者说她压根没想过会有人察觉到自己的存在,尤其没想过在白柳倒下的那一瞬间,歪头倾倒的她换了一个角度,其实是能看见假山后的景象的。
白柳脚尖转向,面向右方,柔声问:“小姐不出来么?”
看来看去这条路上也没别人,石姒沉默了一瞬,拨开旁边柔软的枝条,朝白柳走去。
白柳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真没猜到这人竟是石姒,连带着问出来的话也有了试探的意味:“石大小姐……这出戏好看吗?”
石姒两手抱胸,不紧不慢的说:“当然好看。怎么不好看?”
“我竟不知道,相府的家教便是让嫡小姐偷摸着窥伺别人。”白柳的声音依然温柔似水,前提是无视她锐利的眼神。
“相府自然没有这种家教,我亦是偶然路过。”
石姒别有深意的说:“却是白太傅教女有方,家教甚绝。”
白柳自然听懂了她的讽刺,然她却只盯紧了石姒,万分嫌恶那人一脸事事皆在掌控中的表情。
她忽然笑开,眼尾泛着胭脂色泽:“你为什么觉得胜券在握?是因为觉得把握了我的弱点?还是看不上我的手段?”
“也是,站在假山后的你是看不到正面的。”她轻声叹息道:“你应当以为,我是故意来找琉王又在他面前故意摔倒甚至故意勾着他,以此来为自己寻求退路吧?”
难道不是么?
石姒手指微动,脸上自然地透露这般近乎愚蠢的表情。
白柳嗤笑一声:“你为什么不想那些都是琉王所为呢?琉王本性fēng_liú,花名在外,会做出这种事也没什么不合理的吧。”
石姒绕着她走了两步,淡声问:“这个答案你自己相信吗?”
当然……不相信。白柳心道,面上却不动声色的笑:“这本就是事实,你信或不信都在你。”
“那我就不信好了。”石姒抬头看了看天色,略显冷淡的丢出一句话。
“我瞧这天也快暗了,听桂嬷嬷说,入夜后不允随意走动。白小姐还是不要继续在外头吹风比较好。”石姒说道,转身就走。
白柳看她走开,突然发出一声冷笑。
分明是心思极重的人,却惯会隐藏,戏里便是戏外、虚假便是真实,将野心制定为一生的目标,那么即便做任何事也不会有负罪感。
——这不正是白莲花所无法欺骗乃至于利用的人吗?
第5章第四章
“石大小姐又在做什么?”后来赶上的白柳轻哼了声,讥嘲道:“难不成里头有人私会情郎,石大小姐你不愿打扰。”
石姒回头看她,眼神古怪极了。
白柳只觉莫名,她叫石姒让点位置,自己探身向前瞅去。这一看,白柳也面色怪异。
白柳两手拢入广袖里,蹙眉道:“李公公怎么会在这里?”
石姒并不惊异白柳会认出李公公的身份,毕竟白太傅号称太傅却实为帝师,之所以尊称如此,不过是睿帝念旧不愿更改称呼因此得来。
而身为帝师之女,曾有幸得见天颜并不值得外人大惊小怪,加之传言说白柳能过目不忘,对圣上身边尽忠职守的大太监映像颇深也不足以为奇。
时下,李大元服侍着俊朗的男人走进李文长的屋子。
石姒虽未见过睿帝,但在这后宫中来去自如又有李大元李公公服侍的男人,除了当今圣上还能有谁?
她忍不住就一遍遍地回想刚才的画面,止不住可惜,亏她还以为能抓住李文长的把柄消灭一大敌手,哪能想到那人竟是睿帝越玖。
但在此之前,石姒更为难一个问题:前有私访的睿帝后有皇宫的宵禁,她们已是进退两难,如何才能两相其害取其轻?
石姒足比白柳高出半头以上,她想发问就得微微弯下腰,恰好这时白柳也想听听她的意见,一转身,屈起的肘子一不小心撞上了一个软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