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也是想把他带出来的?当年,他并没有被抛弃?
路响北:“当年我们都小,我不知道三堂叔是怎么和你说的,但父亲不是路生海害死的,路生海和爸爸是生死至交,更不会因为一块地就害死爸爸。”
“那是谁害死了爸爸?”
冯现知的双眼有些红,可能是因为激动,他的身体有些微微的抖动。
路响北抬眸看他,面上闪过一丝犹豫。
冯现知立刻扑捉到这一点,皱着眉头道:“你不说我就当你那些话是瞎说的。”
路响北无奈,挣扎了半天,终于开了口。
“爸爸死于,知联帮派系斗争。”
冯现知立刻道:“不可能。”
路响北:“那我问你,爸爸死后,知联帮这些年一直被谁把控?”
冯现知怔住了,脑中立刻浮现三堂叔,但很快他摇摇头再一次否定:“不可能。”
三堂叔不是那样的人,他不可能骗他。
路响北抬眸看他,此时他已似乎下定了决心,开口道:“当年爸爸一心想带领着知联帮的人走向正途,他看中了一块地,想在那里建立属于自己的商业王国,他规划好了一片前程似锦,却被帮派里另一派系阻止。另一派说他忘根,是借势而起,说他这种做法是背弃当年知联帮的前任老大,其实只不过是他们不想离开那种地方,他们心中有恶念,想不劳而获。爸爸与他们的理念越来越远,尤其是,他看见你和我喜欢上学,喜欢和学校里的同学一起玩耍,更加坚定他想要走征途的心。
他开始阻止帮派里的兄弟在大街上向那些做买卖的人收取保护费,后来,更是阻止了以三堂叔为首的那派系的一单大生意。从那之后,他的这种做法令下面的兄弟彻底不满起来,后来那些人便在私下里偷偷联络,打算除掉爸爸,一开始是爸爸身边的左膀右臂,再然后,就是爸爸。”
路响北的这番话让冯现知彻底颠覆了过往的认知,这和三堂叔告诉他的完全不一样,他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路响北,嘴里喃喃的念道:“不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三堂叔怎么可能骗他?三堂叔又为什么骗他?
冯现知震惊在原地半刻,脑中不断的回响着路响北的话,三堂叔的话,他在这混杂的自我交战中,突然灵光一闪,抓住了多年来的不平:“既然你这样说,那为什么爸爸只安排了你,我也是他儿子,他老说我们是亲兄弟,你也说这世上只有我这一个弟弟,可为什么最后爸爸不管我……”
为什么,他最重要的两个亲人抛弃了他?将他置身于这种地方?
冯现知记得,那时候他明明最喜欢的是跟着哥哥去上学,去和那些同年龄的伙伴玩耍,知联帮的人都怕他爸爸,对他和哥哥也是奉承的多,可他自从上了学之后,就交到了新朋友,那种发自身与心的愉快,是他以前从来没有体会过的。
可父亲与哥哥的离开,彻底将他眼前那道五彩缤纷的门关上了。
这次,路响北沉默了。
冯现知见他这样子心底突的一沉,他冷冷一笑,那笑十分冰冷渗人,带着自我嘲讽与唾弃,想说看吧,你们当年果然没有想过我,果然他这个无血缘的比不上亲血缘的,果然他们嘴上说着一家人,可事实上,他这个养子在他们心中没有一点分量。
这时,路响北又开口了。
“他们不让爸爸把你带走。因为当年爸爸是代替你死去的父亲当的老大,他们当时要爸爸发誓,知联帮的下任老大必须是你。”
年轻时,那高高在上的位置,那一挥手就能带领众多兄弟喊打喊杀威风的老大哥,是所有混社会的兄弟无不羡慕的。
做混混做到最高级便是当老大,年轻时的混混冯祖亮以这个为人生目标,因此每次打架都格外用心,对当时的老大也格外的忠心,因为他这一份忠心,最后得到了前任老大的亲睐,让他代替自己死去的儿子为下任知联帮老大,但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收养冯现知,并在百年之后,将知联帮打下的“江山”交到冯现知手里。
冯祖亮年轻气盛,眼看着终极目标唾手可夺,怎么可能会不答应,至于这知联帮将来会到谁手里,那就是以后的事了,以后的事谁能说得清楚?冯祖亮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可他万万想不到,这以后的事真的没有谁能料到,他竟然也会有金盆洗手的那一天,也会想为他那两个孩子,那几个忠心为他的兄弟,规划一条正正经经的道路来。
可惜,三堂叔那些人以当年前任老大临终前的事,让他放弃冯现知。
混他们这行的人,当年发下的誓言就背上忠义二字,他不得不暂时放缓了将冯现知也一起安排出去的计划,打算等一切稳定了,循序渐进。
谁知,他没有料到,那一帮打着“忠义”两字的,与他无数次并肩奋战在血水里的兄弟,竟然纷纷倒戈,背叛了他。
他某一个忠心的小弟冒着生病危险将路响北送到路生海的车里,而他的小儿子冯现知,却被三堂叔那些人当成了“傀儡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