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犯了懒也就不走了,都是女子,也不会如何。反正门派里所有人都知道,她爱黏着我。
芷文从来都是肆无忌惮的样子,但每次进我房间,总是一副不知所措的。她若来了,我们晚上会抱在一起睡觉,但并不会干什么。她那时候总是在睡前和我讲话,如果我不打断她,她就会讲到自己都睡着了。有好几次,我快忍不住,想要和她做更加亲密的事情,可是看着她毫无防备像个孩子一样的脸时,我便对自己说,再等等。
她是如此张扬而美好的女子,但在情事上却是一无所知的,她喜欢亲吻我,却不知道除了亲吻,还有更亲密的行为。即使有些女子在她这个年纪,已经当了娘亲。我不知道我为何会不忍,或许是我害怕有一天她意识到对我的喜欢并非爱。我怕她会爱上一个男子,我怕她后悔,我怕她怨我夺了她的身子。
我并不总是担惊受怕的人,但我从一开始,就怕她有一天会不喜欢我。或许这是身为女子的不自信,我想被认同,更想被她认同。
或许是由于现在看来如此愚蠢的想法,我不敢与她有进一步的亲密。那时我也并未想到,她会爱我如此之深。
直到今天我还是怕她的。我那心中拧成结的仇恨,已经幻化成了一条绳子,时时刻刻的都让我自己感到恶心。我想杀了她的哥哥,我现在所谓的丈夫,甚至在得知仇恨的那一刻,我还想过要不要把她也杀掉。她身上有那个罪人的血液。那一刻的念头一出来,我把自己吓坏了。
回到那一日吧,绕不过去的。
那细碎的声音,让我醒来,我看着床边,有一个人爬上了我的床,我的头很晕,以为是她,便喊了一声“芷文”
却没有回应,我有些慌了,因为芷文不会不应我的。屋子里是黑暗的,现在想起来或许带了一些惨白的月光。这让我想起了娘亲死的那一日,只是那一日更为恐怖,天边闪着电,我看见娘亲挂在绳子之上,她平日的温婉贤淑全都不见了,死状恐怖得紧。
被吓了吓,脑子也清醒了一些,但这点清醒并没有什么作用,我恼恨喝了酒了,昏昏涨涨的脑子,不听使唤。
黑暗中我看不清那个人的脸,直到他近了身,我才发觉那是一张与芷文有些相像的脸,我无力反抗。我不记得任何细节了,也不想记得。他喊的是我的名字。这让我现在想起来,仍觉得恶心,是带着酒气的,仿佛吃多了打了一个饱嗝,未消化的食物的气息涌到喉间。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无比的肮脏。
食物至少可以消化,记忆却不能。
完事之后,那人便睡去了。我含着屈辱,下了床,我趴在桌子上,无声的呜咽。我房内是有剑的,我可以刺死他。
但我没有,这是我第一次放过他。因为我还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芷文,怎么面对自己,我知道至亲被杀死的痛,若我杀了华起恩,芷文会不会不要我了,这是我当时最痛苦的纠结。
只是我没想到,事情会发生更戏剧的变化。我听见床上那个qín_shòu喊:“娘,我以后要振兴华家,我要娶宁浅为妻,我要让世人知道我华起恩的名字。我绝不会像我那个窝囊的爹华仁进一样……”
接下来他说什么,我已经听不下去了,我听到了一个名字“华仁进”,他叫他爹。
对,这个名字是我的噩梦,是宁家的噩梦。
我七岁那年,爷爷救了一个年轻人。据说是欠债,被仇家追杀。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浑身都是血。给他换了身衣裳,倒是眉清目秀的一个男子。他说他无处可去,没有亲友,愿在宁家干活以报答救命之恩。爷爷和奶奶起了恻隐之心,让他在宁家住下了。
那时候所有人都以为这个qín_shòu真的只是报恩这样简单。当时他对我很好,我还叫过他华叔叔,现在想起来,觉得自己真傻。他在宁家干了一年的活,那年我也八岁了,家里的人对他渐渐放心,也把一些事情交给他去干。
过了不久,爷爷奶奶说要爹和他们一起去参加武林大会,并且打算组织一支义军,或许会很久才回来。爹爹去了。等到爹爹离开没多久,那qín_shòu就渐渐的露出了獠牙。我不止一次看见娘亲被他揩油,也不止一次看见娘亲偷偷抹泪。但又能如何呢,娘亲是大家闺秀啊,叫她如何告诉别人,一个男子对她上下其手,况且这个男子在府里装得正义浩然人模狗样的。娘亲亦不会半点武功,而我当时不过是一个稚童,并不被这个qín_shòu所忌惮。
娘亲抱着我哭,说等爹爹回来,一定要他教我习武,那时候我并不知道为什么,难道习武就有用了吗?
现在我知道了,一点用都没有。
从娘亲房间出来,我跑去问了门卫伯伯,他们说武林大会已经结束了,但爷爷奶奶和爹爹参加了义军,怕是没那么快回来。
娘亲也知道了这个消息,她愈发憔悴了,整日闭门不出,神情也愈发的恍惚。后来她自尽了。她是多么爱美的一个人,却选了那么丑的方法来死。
我不愿再回忆那一个晚上。电闪雷鸣,仿佛要衬托我彻夜的悲鸣。或许是那一晚哭尽了我所有的眼泪。后来我不再哭。甚至被强要了身子,甚至那么多年再也没有见过芷文,我也没有哭过。
得知娘亲的死讯,爷爷奶奶和爹爹立马赶了回来,我长时间的陪在娘亲的遗体面前,没有说过一句话,爹爹回来抱着我哭,他是入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