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的捂住了眼睛——生魂那在风雾中飘摇支撑的护界,真的如同一个巨大卵黄,啪的一下,被挤捏了个粉碎。
一瞬间,曾经不安颤动的淡金色被黑雾吞噬殆尽,黑龙降下身躯,一双琥珀色的龙目怒然瞪着山顶祭坛上正瑟瑟发抖的女王。
那里还有一条雪白的龙躯双目紧合,了无生气的睡在女王的臂弯里,宛如天地间至纯的白玉,唯有鲜活纤美的动脉在闪着晴雪艳光、半透明的龙鳞下冉冉游走。黑龙的脑袋偏了一偏,身子不由定在半空,又端详了一眼,迟疑的霎那,修远早站起身,以身挡在现回原形毫无招架之力的卓清面前,毅然扬声道:“恶龙,我不会让你伤害我的王夫和子民!”
黑龙看也未看她,右小爪子轻轻一拨,piu的一下,女王就无比轻盈的飘了出去。然后黑龙双爪一捞,轻柔的把躺在地上的小白龙捧在掌心。即刻双翼如鞭,猛抽在地,在飞溅起的石砾中再度腾升而去,伴随着自半空中降下如同发现奇珍般、按捺不住兴奋的狂笑声:“哈哈哈,多英俊的白龙,给你这个女人当王夫太可惜了。我要带回去,做我黑暗帝国的国王!今天大喜的日子,不宜见血,不和你们计较了。改日再来把你们夷为平地。”
“奸贼!把王夫放下!”修远勉强站起身,看着黑龙地身影渐渐变小,不由紧握粉拳,向天空疾呼,“本王绝不会放过你,夺夫之恨,不共戴天,黄泉碧落,我也要把你捉住、再次剁碎!!”
她一边大声威胁,一壁厢觉得头顶粘稠的黑云一点点散尽,刺目的骄阳再次热辣辣的射向大地,蓝天澄澈,陶醉在爱情中的黑龙根本没耐性听完,早飞得不知道哪里急着洞房去了。
修远鼻子一抽,酸酸的难受,强忍着不落下泪来,这才被护驾而来的卫队救下山去。一回王宫,连口水都没喝,就把重臣们统统宣招入殿,商量对付重新复活的黑龙的方法。
“当年,先王是怎么杀死黑龙的?”女王负手含愠,在大殿上踱来踱去,“你们当中有谁当年跟随先王参加屠龙一战?”
“臣,”兵部相出班,诚惶诚恐的启奏,“曾追随先王战此恶龙,但是,但是,当年,先王是如何收服它的,没人看清楚。”
话音未毕,群臣就开始前后左右交换眼神,脸上写满就是如此啊,先王实在是太彪悍了,所施法术完全不是我们这些臣下可以看懂的。
“没有一个人看清楚?”简直难以置信,修远凶巴巴恶狠狠又问了一遍。
经历那段历史的老臣们一个赛一个的点头,年轻臣属们则或是同女王一般将信将疑,或是露出崇拜的表情。
“不过,”兵部相继续说道,“当年先王初次交锋也并未能战胜,在避守对峙时,有一夜,曾有一位仙女御云乘凤而来,在梦中授与先王一卷写着屠龙之法的天书。先王就是运用书中所载之法,才降服的恶龙。”
“那卷天书现在在什么地方?”眼中跳出希望的火苗,修远问。
“大概收在王家档案馆吧。”
“不,”一边站着的史官长衡光斋及时指出兵部相的错误,“肯定不在王家档案馆。先王的私人物件,不是在太后处,就应该在姬君大人那里。”
事不宜迟,跑完胧云太后处,确认不在后,修远赶快又到了城郊姬君所居的点蕉阁。楦姬正在院中挑拣早梅,见女王一个人匆匆忙忙直接闯了进来,就顺手把梅枝放在身边女侍的托盘上:“女王。”
那一声照旧的疏远而不参杂任何感情,微微还有训斥之意,恰到好处的配合着姬君庄肃冷漠的表情,修远顿时不敢造次,老老实实地往母亲身边一站。楦姬接着又冷冷责道:“请你时刻想着以修族女王的身份自重,那不过是个男人而已。如果尉迟卓清活不下来,他就根本不配做修国的王夫,女王也无需有多遗憾。”
“可是,王夫他是因为挡住黑龙忽然一击,保护修国人民才受伤的。”修远不满的顶撞道。
“一样。”楦姬绷直嘴角,声音硬冷,“女王你需要的是同你的父亲一样,战胜邪龙,剩下任何借口,都无法推卸你身为女王的责任。修国人民拥戴你,绝不该只是因为你是你父亲的女儿。你和你的父亲差得太远,这个样子,如何守护修国的安平繁荣。”
修远被训的一言不发,低着头目中含泪,从母亲身上看不到一点慈母的影子。好在楦姬严厉了一通后,让侍女把当年那个神仙卷轴拿了过来。
修远接过,慢慢展开,发现抬头写着“修身卷”几个字,下面就是密密麻麻关于吐纳养息的内容,强身也有,立德也有,总之都是平和舒缓的东西,和攻击法术一点点也不搭边。修远不耐烦的迅速翻翻翻,翻到一半,陡然发现卷轴在这里被生生割断。心中一凛,抬头刚欲问母亲,楦姬已经开口说:“你父亲说后半部分的内容并非正道,不可以流传世上,所以亲手毁了它。”
最后一丝希望被扼杀,这下修远眼中的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迷迷糊糊中看见卷轴上的字搅成一团,这才忽然想起来这个笔迹好像有点似曾相识。揉揉眼睛再看,左看右看,又从袖子里拿出那个治国卷比着看,看了半天,赶快告辞,直接冲到国师的住处,指着残卷:“国师,这是你写的么?”
小妖精眨眨眼睛,把残卷捻在指尖仔细瞧瞧,目中恍如隔世:“这个卷轴怎么到女王你的手里了,还缺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