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只有两个弟子,宫中早已结成不同党盟,拥护人不同者都已划清界限,彼此绝不往来。这个安排却让大家一起落了空。而且这个纪悟言谁都没见过,在宫中也无功劳,谁会臣服,声音也就越吵越大。 梅灵砂也不出声,只是望着纪悟言。 不过这意思到也明白-是想要他自己平息这场混乱,否则,如果连这点本事也没有……那宫主也不必当了。 纪悟言自然明白,于是微微一笑,上了殿中高台,和梅灵砂并排站在了一起。 (39)纪悟言站在高台上,凤目轻睐。可就是他这随随便便的一站,就已经威仪尽现,说不出的雍容风姿。文静倾虽然乍听师父如此吩咐心下疑惑,可他志并不在宫主之位,况且现在他虽然把慕容泠然安排在离拾月宫较远的地方居住,暂时不用担心她知道什么,可也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光只是这个就够他烦心的,哪里还有其他的心思?再说他始终觉得对不起纪悟言,现下若纪悟言真的当了宫主,他反倒心中轻松许多。可丽雪灼显然没有文静倾想得开。他虽然也不反对纪悟言当宫主……可,师父为什么要传位给他呢?于是立即想到了那天师父把自己赶出去的情景,想起自己怎么也推不开的门,想起师父过了好久才出来,想起自己一个人躲着偷偷哭了好久。难道悟言真的和师父……所以师父才要传位给他?丽雪灼紧紧掐着自己的手臂,知道自己不应该胡思乱想,可事情又似乎只有这么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时两人同时抬头去看——纪悟言穿了一件绣襟的水色拽地长袍;往常束高的长发放了下来,只用紫玉簪子挽了一个松松的髻,那垂下的部分,长度已经到了腰下,随意散开竟在风中有淡淡的香味;红唇含笑,明眸水润,翠眉如画。真真是一派国色天香。偏偏他又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气度,众人虽觉得他丽色非凡,却生不出任何邪念;被他眼眸轻扫过的地方,所有人都沉默下来,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就连文静倾和丽雪灼也不例外。 见此状况,梅灵砂满意的点点头,转眼去看纪悟言,却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微微一提气,梅灵砂一手拿赤玉箫,含着内力朗声道,“纪悟言,你从此就是我拾月宫门下弟子,宫中上下皆是你兄弟姐妹,忠者荣,叛者诛,你可记清楚了?” “悟言记清楚了。”纪悟言稍稍躬身,双手接过赤玉箫。他心知梅灵砂这几句话,不仅怕自己还有其他的心思,是说给自己听的;也到底是怕他压不住情势,目的是要给在场所有人一个警告。果然,台下众人听了这话头垂得更低了。 但纪悟言要的并不只是如此。他深知今天对自己至关重要,若不在此时树起威信,到时候流言四起,端得是麻烦。只是……要怎么做呢?握紧手里的赤玉箫。他心中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是什么慢慢被唤醒了。 于是再自然不过的,纪悟言拿起赤玉箫放在唇边轻轻吹起来。一支不知名的萧曲缓缓的流泻出来。 一时间所有人面前似乎出现了一望无边的平和水面,湖水清澈可以见底,水中无鱼,只有几株深绿色的水草荡漾在浅绿的水中央。忽而一阵风吹过,水面泛起细细的涟漪,点点银鳞,丝丝碧波跃出水线。继而风越吹越紧,波浪的跳动也越来越急,不一会湖水已成了深绿,镜面化作千沟万壑,水草被扯离了根茎,随浪抛起又跌落下去。原本水天一色的天空也渐渐的暗下来,天的一角被撕开了一条口子,黑色渐渐聚集,逐渐从天边散开直到中空,透明的天宇立时失了颜色。等那越来越大的黑暗接近水面,这才看清原来是无数飞禽无数鸾鸟。它们数量众多,羽翅足以遮住天空。它们一齐在空中鸣叫,甚至啼响如雷,高低错落,仿佛是在迎接什么。就在此时,天幕中央又忽然亮起来,如同一道闪电划过群鸟组成的黑幕。一只巨大的鸟从天而降。它头戴五彩冠,身着七色羽衣,喙含真火,天空也几乎容不下它伸展开的羽翼…… 听到这里,众人突觉眼前一阵刺目的光亮,竟是从高台上射出的,强烈得使眼睛微微刺痛。等到白光稍稍弱下再望去时,所有人脸上均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天啊,他们看到了什么?不是还在做梦吧。捏捏自己的手又捏捏自己的腿,有人直到把脸捏肿了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 一只神情倨傲的大鸟,此时就降落在纪悟言的肩膀上——它的瞳孔是火红的,有着任何语言都描绘不出的美丽羽毛;更令人惊讶的是,它似乎懂得众人的心理,并且不屑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细长的眼睛是对天下苍生的鄙夷。不过它却没有对纪悟言摸着自己的羽毛表示什么反对意见,甚至当纪悟言顺着它的羽毛时,它还会眯起眼睛,泄露出舒服的情绪。 这……这……竟然就是那只刚刚在大家幻觉中出现的那只鸟。 (40)即使是一直站在纪悟言身边的梅灵砂,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也和其他人一样,只是突然被亮光刺得睁不开眼睛,等到再睁开双目时,怎么就凭空多了一只鸟来。 丽雪灼站在台下,紧紧的盯着那只和纪悟言很熟的鸟。它长得好漂亮呢,而且似乎……很瞧不起人的样子。心中如此想着,丽雪灼偏偏是一个不信邪的人,于是偷偷登上高台,就要伸手去摸那只鸟长长的尾巴——自然是从后面。可奇怪的是,那鸟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就在丽雪灼要碰上它的时候,转头……喷了一口火! 丽雪灼连忙逼闪,可身上还是沾了一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