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磊抓药,没吱声,胡松这一开口就踩不住刹车了,噼里啪啦地说:“我和时总一直挺为难的,好几方都催着我们,钱都快散没了,你们村子本来谈好的那几家,现在都嚷嚷着说你什么时候签他们就什么时候签,我们这已经投出去不少钱了,眼看你再不签的话,这个工程都要黄了,再说你想要什么数字,你也得跟我们聊一聊啊对不对。”
宋心愈已经抓完药付了钱,对江磊说了谢谢,转身低头往楼梯口走,胡松还在跟着她喋喋不休胡说八道,“你和时总也见过好几次了,相信你也能看出来他人比较温和,他一直很难开口跟你谈拆迁这件事。前两天你撞车那回,你也听见他说他喝酒的事儿了吧,他天天为这事儿失眠,不喝酒就睡不着,喝完酒就休息不好,都成死循环了。他现在还被一些其他的事情缠身,但他就是不说,他是那种不会开口麻烦人的人,还看你一个人生活不容易,又送你画展票,陪你看画展,还借你车,你把他车撞了吧,他一句怨言都没有,还把我车借给你……”
宋心愈忽然在楼梯口停下脚步,转身对胡松轻声说:“字,我签,但,能不能,我最,最后签?”
胡松:“!!!”
“行行行,只要你签就行,想什么时候搬就什么时候搬。”胡松激动地说:“这两天我就给你送合同去。”说着又不理解地问:“怎么突然就又可以签了?为什么?”
“我不,不想,耽误你,你们。”宋心愈坦诚又艰难的回答:“但我在等,等一个人回,回来,所以想,最,最后搬,不想他回,回来找,找不到,我。”
胡松试探地问:“等……你妈妈?”
宋心愈摇头说:“一个朋,朋友。”
“男的?”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宋心愈身后。
宋心愈转过头来,看到的是气场莫名有些冷淡的时沐阳。
宋心愈慢慢地点了头,“嗯。”
时沐阳这几天的新鲜感顿时烟消云散了,心里的热乎劲儿也一瞬间变凉了。
他还当她是单纯的小白纸呢,以为可以任由他在这张小白纸上面画花画草画小人,原来是早有青梅竹马,怪不得他怎么撩她都不回应。
要知道人在火炉旁也会冻死的,如果有人不理他。
只能用雪去揉搓冻伤的双手双脚。
哎。
时沐阳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把车钥匙扔给胡松说:“我一会儿有事,你开车把她送回去吧。”
胡松指着楼上说:“我来取东——”
时沐阳对不明所以的宋心愈点了下头,“有事随时联系我,注意手腕别再抻着了。”
宋心愈结巴地说:“哦,好,谢,谢谢。”
时沐阳又要说什么,但只叹了口气,径直走了出去。
胡松看时沐阳脸色不好,忙跟宋心愈说了一句“稍等”,就大步追了出去。
胡松跟在时沐阳身后唠叨着说:“你生什么气啊,你看她这样什么都会还自己生活的女孩,估计换灯泡修水管这种事都会做,肯定经历的事儿挺多的,肯定要有个信念在支撑着她啊,不然爹妈都没了,也没有亲戚帮她,她早抑郁自杀死了,什么都没有了,活着还有什么劲,人家等的没准儿就是邻居家一个对她挺好的小哥哥,可能姓什么叫什么都忘了,人家等的可能就是一个念头,谁心里最深处还没有个小执念啊,房子一拆,执念就没了,你不怕她自杀啊,我上回谈的那老太太,房子拆的第二天人就没了,你看看你好不容易对一姑娘感兴趣了,她还是你一福星,你怎么说尥蹶子就尥蹶子不干了呢,你冷静冷静……”
时沐阳已经拦到出租车,这时终于回头道:“看见江叔模她脉了,一会儿你问问江叔她有没有什么需要调理的。”接着上车离开。
第18章
周末早,晨曦微露,时沐阳神采奕奕的开着沃尔沃驶进六都湖区的一幢别墅,径直从庭院门口开到入户门前,停下。
时沐阳一身清爽的晨跑灰色运动装,站在别墅入户门前,与庭院里的碧绿花园相契合,显得他神采飞扬意气风发。
片刻后,别墅门打开,一位目光温和,气质温文儒雅,手托着杯黑咖啡的男人站在门内玄关处,笑说:“沐阳,现在是早上六点,你这是五点就起来,大老远的开车过来找我?”
“我小姨还住宾馆不回家呢?”时沐阳探头朝里面厅整洁得似是家政服务刚结束,他扬着下巴说:“大早上穿正装干什么,去换套运动服,上你们美院跑步去。”
身着剪裁合体的西裤白衬衫的男人闻言没有多问,敞着门放任时沐阳进或不进,转身上了二楼,去换衣服。
时沐阳倚着门笑了笑,又扬声喊道:“余塘,我手机钱包都没带,早饭你请啊——”
不多时,时沐阳已经和余塘沿着阜宾美术学院的六都湖慢跑起来,两人身高体重身材近乎相同,步速也十分一致,不同的是时沐阳眼中有更多自信的桀骜,相反余塘目光一片平和。
六都湖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