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除了那一袋子菜与西洋参,其余都是兆欣买给您与我爸的。”
“你怎么还要别人花钱?”
“阿姨,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不成敬意,您别介意。”
我赶紧打圆场,“妈妈,人家第一次来,今天还过节,总不好空手的。”
母亲便不再作声,我朝兆欣看看,她朝我轻轻摇摇头,告诉我没事。母亲让我们先进门,自己跟在后面,“先去看看你爸爸。”
“嗯。”想起那年父亲冷声跟我说过的话,心里不免忐忑,拉一把兆欣的手,让她跟我一起过去,哪怕站在我身后也好,这样我就有更多的勇气去面对,能更有信心一些。
父亲背对着大门,站在堂屋里,满地都被他摆了东西,连下脚都快没地方了。他头发白了大半,背影看上去也瘦了很多,近六十了,十几年没见,他老了好多。他复员的迟,结婚也迟,和他同龄的人家都已经儿孙满堂,他的三个孩子只有一个成了家。
我虽然不能释怀一些事,等看见他时,尤其是他大半白了的头发时,心里滋味难言,用力眨眼,低声说:“爸爸,我回来了。”
父亲慢慢转过身,上上下下的打量我,“哦,舍得回来了,还知道家门朝哪边开啊?”他这么说我没办法回答,他也没有要我回答的意思,又说:“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这些年,母亲一次次地让我回家,我避着不见,只想证明自己是对的,可看见他背影的那个时候,我很难过,我一直觉得像他那样的人是不会老的,不过十来年,他怎么能变成那样了呢,与其他这个年纪的人也没有什么区别。此刻被他这么语气轻忽地鄙视,心底涌出所有的难过啊愧疚啊全都变了味,“我知道您不愿意看见我,但这个家不止您一个人,如果他们都不愿意见到我,我一刻都不会多呆,马上滚。”
“一走十几年,我以为你会有点长进,哼,当年干嘛去了?”
当年?他这是怪我那时候没有据理力争,还是认为我从来就是个窝里横的主?“我知道您看不上我,我也没打算要您看得起,我原来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我说一句,兆欣就扯一下我的后襟,扯了好几下,我把该说的说完便不再作声,兆欣松开我的后襟,看我一眼,脸上露出招牌笑容,像是拜访锦丰宾客那样对我父亲说:“叔叔您好,今天冒昧打搅您,失礼之处请您见谅,我是任兆欣,小希的朋友。”
父亲眼睛一抬,审视的眼神看向兆欣,“哦,她这种人还能有朋友,倒也稀奇。”
兆欣被噎了一下,一笑,“叔叔,可能您把小希看低了,她非常好,性情内敛,恭谦有礼,人又聪明,工作也非常的出色。”
“唔,她什么人我比你清楚,这里也不是单位,我也不是你们领导,跟我汇报什么。”
“您有气就冲我,别难为别人,人家没招您。”
父亲就跟没听见一样。
兆欣又被堵了一下,也粗略了解了我父亲的脾性了,微微一笑,“对啊,您看着她长大,当然比我了解她,我这是,班门弄斧了。”
父亲就又看了兆欣一眼,把手里挺厚实的一本书“嘭”的一声丢在桌上,“既然回来了,就做点事吧,总不能白吃饭,把这些都给我收拾了。”背着两只手出去了。
感情我们回来是为了混饭吃的,我不做声,兆欣替我答应了,等我父亲走远了才小声说:“陈正希,你爸爸好严厉哦。”
我心说:严厉的时候你还没看见呢。“怎么,你害怕了?来不及了哦。”
“怕?说什么笑话啊你,一点也不好笑。”她往旁边一坐,随手捡起手边一本来翻看,“他老人家是干嘛的,怎么都是些工程实例啊!”
我弯腰整理满地的书籍、剪报,“之前在部队是工程兵,后来的工作和这个也有关。”逢山开路,遇水搭桥。
“哦。”兆欣懒洋洋的靠进沙发里,一副不欲再动的样子,我伸手戳戳她,“喂,你不是答应的挺快么,怎么不动手啊。”
“我是客人啊。”
“客随主便,如今主人有忙要你帮。”
兆欣还没说要不要帮忙,正浩往这边来了,看我弯腰收拾满地“狼藉”,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哇,姐,爸爸罚你做这个?”
我哪里能不知道父亲就是故意的,“你要是来帮忙的就动手,看热闹的就快走。”
正浩后退两步,“嘢,你惯常都这么凶?”
“凶的你还没见过呢。”
“还有更凶的时候?难怪,难怪还没嫁出去。”
竟敢揶揄起我来了!我抬起手里的书就砸过去,“陈正浩,你敢再说一句试试?”正浩一蹦一跳的跑开了,“我要告诉爸爸,你把他的书随便乱丢。”
“快点去,显摆你从小到大就只会告状的本事。”我朝他挥手,一副赶人的样子,兆欣站到我身边,看着已经到了厨房门口的正浩,小声说:“放心,她一定有人要的。”她这话让我好气又好笑,“我这么凶,委屈你了。”
“哪里哪里,你太客气了。”
“你不介意就好。”
“不敢。”
午饭,母亲准备了一桌子的菜,多数是我爱吃的,桌上还摆着一瓶白酒,是本地出的中档酒,我刚进长泰时,做过这个系列的推销,了解的比较清楚,口感不错,醇香,入口回甘,酒性比较平和,不会上头。
我把自己与兆欣面前的杯子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