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来覆去,俨然是一夜睡意全无,而扫视了四周一番,这才发现天际方才蒙亮。正纠结着是否起身便是忽的听见前堂一阵吵杂的击鼓,蓦地端正起身,抚了把太阳穴便是洗漱而去。
双手环胸,讼风红唇轻抿,青丝仅是用一顶银色发冠半束而起,俊逸的面容丝毫没有因为昨夜的无眠而折损分毫,雪白的锦袍随着脚步之上的动作而随风微漾,颇为悠哉的行走在这方长廊之上,却是左右丝毫也不见着人影。
莫非彦无尉竟是提前猜测到了她会盘问这府衙之中的下人不成?!眸光忽的犀利了些,想来这人倒是个精的!不过,在瞥见不远之前的那抹青色,便是下意识的快步上前。
慵懒的倚靠于圆门一侧,即墨煜月正竖起耳朵合眸聆听而去,下一秒,便是感觉肩膀上一阵受力,下意识的抬眸向来人身上看去,不着粉黛更胜却人间无数,只是这话也只是在自己心下暗暗嘀咕。
“竟是没想到,堂堂丞相大人也会做背地里偷听这等事?”俨然是不忘记取笑一把,可讼风的脚步却是停顿在了那抹青色一旁,她倒是好奇,即墨煜月究竟在做甚……
细细听去,讼风便是轻蹙眉梢,前堂之上似乎正在开堂审案?!
“大人……民女并未卖身于晋老板,这卖身契乃是他伪造而出的……。”面对着这庄严的公堂,何浅業心下却是一阵悲凉,眸中的泪水积蓄了更多,下一秒,便是夺眶而出滑落在地。
粉色的衣袍自是将她的身材修饰得极好,且这娇俏面容,自是在一颦一笑之间勾人魂魄,但此刻,她却是以泪洗面,令人萌生出欲要上前保护的冲动来。讼风美眸微眯,一时间,倒是生出些同情之感来。
“大人,这何浅業的父亲在我店中欠下诸多酒债,昨日更是将自己的女儿作为酒钱抵押于我,还带了这卖身契前来,今日,左右等待之下也丝毫不见他送钱而来,按理,何浅業自然是归属于我才是。”听见身侧女子如此模样,晋黔之眸中沾染了些许愤怒。
以往没有钱便是用人来抵押,倘若还不上钱,这人自然归了自己,更何况,还是签了卖身契之人!可方才他带人前去索要人之时,这女子却是贞烈的很,死活不承认有卖身契一事,还闹得尽人皆知,告上了公堂来。
重重的叩头,何浅業眼角的泪意较原先更甚了些,“民女愿意尽余生当工,赚取钱财替父还债……那卖身契绝非民女亲写,民女俨然是什么都不知道,还望大人明察……。”
瞧这何浅業的模样,俨然不像是撒谎之人,只是那晋黔之眸中的愤怒,却也并不似捏造事实,讼风秀眉紧紧的褶皱而起,一时间,倒是有些看不清了……
稍稍侧目了些,即墨煜月更是勾唇轻笑不语,此中缘由他已然是猜测到了三分,只是现下却颇为好奇讼风会如何做法!
醒堂木重重的扣在案桌之上,霎时公堂之上鸦雀无声,墨绿的身影颇为不耐烦的扫过堂下二人,只是眸光在晋黔之的脸上停留了几秒,“何浅業,你说你全然不知卖身契一事,却是为何会带着你的手印出现于晋老板手上?”
听及此,何浅業蓦地语塞,只是眼底的焦急之意却是徒然增多,彦大人此话的言外之意自是不相信她了……
“既然先前应允了人家,便也快快随他去罢!本官还有诸多事宜要忙,你们这种小打小闹,无需过问本官处理。”在收到了晋黔之的暗示之后,彦无尉便敛下了眼眸,这片地方他才是官,自然也是他说了算。
然,他俨然是忘记了,这偌大的府衙之中已然是来了两位非同一般的人物,正等着找自己的麻烦把柄!
☆、第四十一章 凭空的卖身契?
粉色的身影重重颓坐在地,不可置信的紧紧蹙起眉梢,暴露于空气之中的玉手也狠狠地攥紧了三分衣袍,“彦大人,这如何能称之为小打小闹?这是关乎于民女的下半生啊大人……求大人秉公处理,还民女一个公道……。”
动人的哭腔于这宁静的一方传入堂外每个人的耳内,朱红的栅栏之前,那逐渐涌动的人群也开始焦躁不安,推搡了几次却是没能将栅栏打开分毫。
“这个狗官,又想胡乱断案!”儒雅的书生模样,而开口却是如此气愤之语,声线虽是不大,可也引起一方细微的附和声线。
“身为地方父母官,便是如此草菅人命,黑白不分,前阵子的老梁活活被诬陷盗窃后重打四十,现在还半身不遂的躺在床榻上,亲属上访要求重断此案,最后也只是草草几句失误了事……如此恶人不配为官!”虽是满脸胡渣,可这话语讼风却是听得明明白白的,倒是不曾想到,天子脚下竟也有如此枉法之徒,此人俨然还是为官者!
越来越嘈杂的声线陆陆续续的传来,令彦无尉脸上一阵难堪,山高皇帝远,自然是不用怕被发现,更何况,往日的一些上呈功绩也可由人为作假,他的上头自然是有着魏丞羡大人的庇护,他会怕了这些庶民不成?
再次重敲了阵醒堂木,眼底的凶光毕露,唇上的胡须更是被气的微微颤抖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