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笔名还没有存在感,这一点,其实也是齐程之前越来越厌世的原因之一。”
“他是因为太渴望痊愈了,才会开始绝望。”
迟稚涵抬头,看着赵医生。
赵医生对她笑笑,转头看向齐程门上迟稚涵曾经用来送饭的小窗口。
“今天的反复不算大事,对他整体的疗程来说也没有影响,但是如果处理不好,让他再这样压迫自己的话,以他目前的身体情况来看是很危险的。”
“我叫你出来,是想问问你,你知道他这么急迫的想要进入人群的原因么?”赵医生转头,看着迟稚涵。
赵医生说话仍然是拐弯抹角的让人第一时间很难抓到重点,松懈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的先回答他的问题。
可是迟稚涵却理解了赵医生的意思。
他是怕她隐瞒,他怕他们两个私下里让齐程承担了他目前无法承担的压力,所以齐程才会用这样激进的方式。
赵医生和齐程的感情已经很深,深到很多时候已经失去了判断能力,赵医生自己知道,在可控范围内,他一直选择放养。
直到今天齐程出乎意料的突然昏迷。
赵医生问她的方式看起来全程都在隐忍,隐忍着怒气,害怕说多了会破坏他们两人的感情。
“他应该是想尽早和我去民政局领证。”迟稚涵没有丝毫隐瞒,“我们两个感情稳定,他对未来开始有计划,在他看来他的生命浪费了十年,他也会心急。”
“不管我们用多精确的词语描绘他这十年的心情,我们也始终不是他。”迟稚涵看着赵医生,“哪怕从头到尾我都能理解会心痛,我也没有资格说我自己感同身受。”
“对于他来说,为了治愈不管做的多激进,我都能理解,也都能原谅。”
“赵医生,这和爱情无关,他是个很好很负责任的男人,他如果肯承担下承诺,就一定会想要付出。”迟稚涵眼眶微微泛红,“所以我说不出劝他不要激进的话,因为在我看来,不管他的心理病有多严重,他始终是个人,在这个原则下,他今天做的没错。”
“您说的痊愈和我认为的痊愈从来都不是一样的,我和他在一起,从来没有觉得他有任何心理疾病,或许有时候会不愿意说话,激动难过的时候看起来会很可怕,但是那只是他的表达方式。”
“他今天打开车门出去买花的那一瞬间,一定是觉得自己可以扛过去的,他撑到上车才晕倒,也说明他从头到尾都知道自己在抗争什么。”
“他没有操之过急,他一直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相信他,也不觉得他现在急着想要进入人群的诉求有什么问题,我会劝他更加谨慎小心,但是不会认为他这件事是做错了的。”
她说的很急,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
听起来杂乱没有逻辑。
赵医生安静了片刻后,笑了。
“你一直都相信他,这是最大的奇迹。”他拍拍她的肩膀,叹气,“所以齐程的方案真的无法复制。”
“我问你原因,告诉你那些话,也就是想看到你这样的态度。”
“齐程度过了关键期,现在哪怕反复,也只是像今天这样的身体不适而已。我需要他身边的人像你一样有信心,不是责怪他操之过急,也不是责怪他为了爱情脑子发热。”赵医生说完看迟稚涵惊讶的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更大,“你没有说错,他一直没有错。”
“但是如果这时候身边的人劝他谨慎,他会听,而且会照做,但是却会对他最终完全康复造成影响。”
“这一点,和齐家人是无法沟通的,也幸亏他身边的人是你。”
“齐程需要自信,他一直没有告诉你,他对自己十年后痊愈重塑性格这件事心里是没有底的,他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所以本能的给你最积极向上的样子。”
“给他自信,他会慢慢的找回自己,只是这过程中,像今天这样的情况很有可能还会发生。”
“给他空间给他自信,让他找回自己原本的样子,是我这个多年医生兼他的长辈想要请求你的最后一件事。”
“你已经做的比我想要的还要好,我忽悠你的最后一关,你也顺利通过了。”
……
迟稚涵低头。
“两个人之间再相爱,有些难关还是只能自己走的,身边的人能给的也只有陪伴和信任。”赵医生说到最后,语气里有感慨,“齐程到底还是幸运的。”
“可以心痛,可以照顾他,也可以黏着他二十四小时不离开,但是千万不可以说他为了治愈自作主张,他现在太需要这样的自作主张了。”
这是赵医生留给她的最后一段忠告。
这位心理专家,宣称这是最后一次忽悠她,这一次忽悠,他用了他自己对齐程难以客观的弱点,让迟稚涵下意识的以为他不相信他们的爱情,下意识的产生了反抗情绪。
一个可以谈笑风生操纵人心的人,却偏偏人过中年仍然孑然一身。
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