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云梦的院子还是那般凄清的模样,没有变,唯一有些不同的,就是之前给他的感觉是孤寂落寞,而现在,给他的感觉却是难以言述。
他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所以,他完全没有必要大动干戈,只是想来问她一句。甚至如果有必要的话,他可以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门前,他微微站定,侧耳倾听门内的动静,先是确定上官云梦到底是安睡还是清醒。只是可惜,如果对方不说话的话,他是听不出来的。
皱了皱眉头,他也不知道该不该先敲门,万一她还在睡觉,自己岂不是惊扰了她?
唉,该死,什么时候,他竟然变得如此的犹豫不决?
“门外的,是萧枫吗?”
岂料,上官云梦就像是未卜先知一般的,在萧枫准备推门而入的前一刻,反而先一步开了口。
萧枫微微一愣,眉头下意识的微微一皱,不过,既然已经被人发现了,那也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萧枫故意轻轻地咳嗽两声,推门而入。
屋内,上官云梦已经从床上转移到了桌子旁,一袭淡黄色的罗衫碎花裙子,配上她略微有些苍白的面容,不仅不显得沉重,反而变得更加引人注目,有种病态的美感。
“你怎么自己起来了?”
然而萧枫却是皱了皱眉头,语气中似乎也带上了几分埋怨,“你伤的那么重,怎么不好好休息一下,起来做什么?”
到底是为了救自己而受的伤,萧枫可没那么绝情。
上官云梦低了头,心中一股淡淡的暖流升腾,虽是急促,却能够看到脸上一抹醉人的酡红一闪而过。
不过萧枫可不在乎,也没真的看到这一幕,嘱托着她慢慢的躺下,这才皱着眉头又问了一句,“你胳膊上的伤口不要紧吧?”
也是忘了说了,之前说伤口在背上的说法,完全是他自己一个人去想象的,真实情况可并不是这样。而是在上官云梦扑上去挡剑的时候,高个子杀手下意识的偏了一下。
虽然只有几寸,虽然是在情急之中,但是偏了就是偏了,而且这也只是人类的本能所致,跟本身所具有的武功反而并没多大关系。
也许是萧枫的关怀让她有些不适应,微微红了脸,虽是乖乖的躺了下来,却是闭上了眼睛,也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
“听李管家说,你不愿意离开雍州城?我能不能问一句,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为了这个不知道的缘由,她连命都可以不顾,说实话,萧枫真的很好奇。
提到这个问题,上官云梦终于恢复了平静,睁开眼睛,似是无意识的看了一眼萧枫,眨了眨眼睛,脑袋又歪了过去,语气却是平静,“我……能不能不说。”
萧枫有些无语,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耍小性子呢,“小姐,你要明白现在是什么时候,大燕国兵临城下,来势汹汹,我们随时都有可能城破人亡,不止是你,上官世家上上下下近百条生命可能都会因此而受到牵连,武夫不是神,也许能够左右几十甚至几百规模的战斗,但是在数十万甚至百万大军的战争当中,作用无异于一粒尘埃。所以,如果你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的话,我有必要会采取强硬手段,就算是把你打晕,我也会把你带走。”
开玩笑,比起被她日后怨恨这个后果来说,生命才是最珍贵的东西,他不介意被她怨恨,只要能够保住性命。
小姐,小姐……
在他的眼里,自己和他就只是小姐与护卫的关系吗?
没来由的,心中升起一股若有若无的烦躁。
“如果你要是那么做的话,我会恨你一辈子,而且,我还会自杀。你管不了我一辈子的。”
语气冰冷无情,哪里还有方才的那般娇柔。
“我……”
萧枫微微一愣,他不明白,他真的不明白,这座雍州城中,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她用生命去陪伴?
“上官小姐。”
萧枫的语气开始变得有些低沉,“你可要想好了,如过雍州城能够坚守防线也就罢了,那么也许你这个决定还可以称作明智,但是如果雍州城被大燕国攻破,你应该知道战败者的下场,最不济也是倾家荡产,大燕国不轻易杀戮不假,但是钱财,他们却是不可能放过的。而若是他们万一改变了想法,不止是你,连同整个府邸的近百性命可能都保不住。”
上官云梦没有说话,脑袋歪了过去,看着墙,一言不发,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似的。
“你……”
萧枫有些生气了,“不要因为你的任性,害了别人的性命,你爹不在,上官世家你就是主人。你也该明白你的责任了,别再像个小孩子一样任性。”
任性?
小孩子?
上官云梦笑了,只是眼角的一抹泪痕却是出卖了她,“既然如此,那你就告诉李管家,让他带着所有的人离开,别管我好了。”
果然呐,孤独,寂寞,才是最适合自己的东西,什么亲情,什么友情,对于自己来说,全都是骗人的东西。
“你……”
萧枫都快被她气糊涂了,她到底明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啊?自己是想救她,是想救她啊,她不为自己考虑也就罢了,能不能别拒绝别人的好意?
该死!
“真是愚蠢至极!”
她烦,萧枫却比她更烦,没有亲眼见过蛮牛撼地的场面,她根本没办法体会他的心情,城破已经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要不然王明睿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