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卷起的衣袂飒飒作响,目之所视,眼前的景色飞速倒退。
……
……
程默言苏醒得要比梁钰早,那时已然月上梢头。
她和梁钰从高谷上跃下,万幸的是,谷底有一条溪水。
醒来时,她不知道已经被溪水泡了多久,衣衫尽湿。
程默言动了动身体,右边的肩膀和手腕,生疼。大概除了因为和山贼打斗中受伤外,在下坠的途中为了使二人免于摔得太过惨烈,而用刀插在石壁上借力,所以受了点上,好像有些脱臼。
程默言使力坐起身来,环顾四周,看到了不远处的梁钰,她的身子也整个浸在水中。
程默言站起身,蹚着及膝的溪水,朝着梁钰走了过去。
梁钰情况与她一般无二,程默言俯身,用那只没有脱臼的手探了探梁钰的鼻息——虽然微弱,但是绵长亘永。
程默言这时才放下高高悬着的心脏,她左手握住右手手腕,按捏了几下,又松松拉扯几下,之后只听“咔嚓”一声,脱臼的手腕被她接了上去。
只是还是很疼,疼得她龇牙咧嘴,幸亏这幅样子没有被梁钰看见,程默言想。
只不过……程默言看了看远处的岸边,又看了看几近于躺尸的梁钰,看来“任重而道远”啊。
……
……
将梁钰半扶半拽,拖行至岸上,费了老大的力气。
她只有一只手能用,免不了会有些颠簸,可是在这期间,梁钰竟然一点动静也无。她只是紧紧地皱着眉毛,仿佛很是痛苦、不安。
及至岸上,忽然有一阵冷风吹过,梁钰将自己缩成一团。
她有痹症在身,程默言颇为心疼地想要解下自己的衣衫,为她御寒,手碰到衣袖,这才省起自己的衣裳也是冷的。
她只好将梁钰安置地较为妥当一些,再去捡了一些干柴回来。
捡完柴,好不容易生了火,时间已经过去了许久,程默言便想着将她俩的衣裳烤干。
梁钰的衣裳已经满是血迹,几乎没有什么干净的地方,只是因为她的外袍乃是朱红色的,因此也不大能发现。
而当程默言褪下她的外衣后,便露出了沾染着血迹白色的里衣来。白色里衣已经湿透,紧贴在梁钰身上。衣袖下遮住的便是梁钰满身大小不一、深深浅浅的伤口。
程默言拂开梁钰的里衣之后,便看到了梁钰身上缠胸所用的白缎。
那白缎看起来亦是湿的,紧紧地缠裹在梁钰的胸口,一层又一层,随着她浅浅的呼吸不定地起伏。
湿漉漉的白缎裹在梁钰身上定然难受,程默言有心为她解开,只是……她的手指刚触及柔软的布料,一向面皮不算太薄的程默言,觉得自己的脸皮隐隐有些发热的迹象。
“……”不用想也知道白缎下是怎么样的风景。二人同为女子,按理说不应该有什么难为情,只是当这其中的一人对另一人存在着一番难以言喻的心思时,便也没有那么坦坦荡荡了。
“唉。”程默言长叹了一口气,这几日对她的考验可真是不少。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不会写人干仗,就这样吧,卡了这么长时间已经尽力了,表情发不出来,还是买个萌吧,免得被拍死
第30章崖底
梁钰的意识陷在黑暗之中,想要醒来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黑漆漆的世界中,一会儿是不停的冰霜,一会儿是漫天的雨雪,一会儿是凛冽的寒冬。
刺骨之冷,像密密麻麻的铁针,不断地扎在身上。
她彷徨在一片黑暗中,久久找不到解脱。
忽然,不知道是谁温柔的手带着温暖的触感,拂开了遮天的云雾,点起了灼热的火焰。
她下意识地朝着温暖的源头,凑了凑。
仿佛这样就可以熨帖她身上彻骨的疼痛与寒冷。
……
……
梁钰醒来时,已经是后半夜,差不多是五更天,天色/欲明。
这时候程默言生起的那堆篝火已经差不多完全熄灭,只剩下几点微弱的、零星的火苗苦苦挣扎着不愿消失。
没有火源时,梁钰身体上的不适便会变得更强烈些。
只是……
梁钰坐起身来,看着紧紧挨着自己的人——程默言正安稳地睡在她的身侧。
睡得未免太熟了些,梁钰忍不住轻笑,只是,她刚才就发现了,自己的衣裳好像都被人清洗过一遍似的,伤口也都被好好地包扎过。
倒是程默言自己,身上的衣衫这里缺一条,那里缺一缕的,很是好笑。
不过,当梁钰瞧见自己手臂上缠着的布料时,便全然明白过来。
梁钰本来就不笨,当她将自己和程默言身上种种的迹象串联起来,进行了一番推测后,就八/九不离十的将二人坠崖后的遭遇猜了个准确。
她身上有伤,程默言伤得也不轻,然而,程默言却只顾着为她疗伤,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只草草包扎了一下。
梁钰注意到这些,一时间心思复杂难辨,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面前的程默言很狼狈,真是狼狈的可以,不知哪里来的一阵风吹过,将她没有好好整理的蓬松散乱的发丝吹得轻轻飞舞。
梁钰看着看着,忍不住伸出手来,为她理了理发丝,却忽然被人一把抓住手腕。
紧接着便是熟悉的调侃语调,貌似常含戏谑的眼神。
程默言勾起嘴角:“又被我抓到了。”
梁钰的心口一跳,她目光游移了一下,转到别处不去看她。
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