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微晒,是因为说出了看,亦或者是关于视力的事实。
小南笑笑,心里多少有些暖意,她以前从来不知道迪达拉是这样敏感的人,失去视力对于她来说其实无足轻重,而且她还有选择的权利,可以说这是再划算不过的买卖,更无须在意那些没有多少意义的字眼,以前只当他是大大咧咧,现在倒是懂了一向挑剔的蠍为什么偏偏对迪达拉情有独钟。
“迪达拉。”
“啊?”
不好意思的应声,青年面孔上是那种好像犯了错的浅显羞愧。
“我不在意这些,你不用小心翼翼,你南姐我可从来没觉得失去视力是一件遗憾的事儿,和这些相比你们能活着回去更重要。”
迪达拉更不好意思了。小南敲敲大男孩的头,笑着说,“很快就能醒,可惜以后不能用自己的身体战斗了。”
堪称玩笑。
而后先醒来的是更木北。
在陷入黑暗之前发生过什么样的事儿,更木北记得清清楚楚,所以在睁眼之后看到小南的时候,更木北宁愿相信之前种种都是梦。所以她迫不及待的起身,站前,不顾身体上的虚软无力,很紧很紧的抱住小南。
猝不及防。
确实是猝不及防的。因为转身的是小南,因为留给更木北一道背影的是小南。所以身体被抱个满怀,在感受这怀抱的温暖与舒适之后,小南放松了身体,也开始庆幸此时此刻的更木北是从背后抱住自己的,她看不到自己的脸,也看不到自己的眼睛。
“小,小南……”
连声音都是颤抖的,那种失而复得的恐慌。
小南笑笑,一如既往。
“啧,什么毛病?”
“对,对不起。”
更木北淌出了泪,滚烫的泪落在颈间,炙热而滚烫。
小北哭了。印象中的小北很少哭,唯一记得的一次就是在团建上太入戏哭了,那个时候的小北是什么样子的,她已经记不清了,所以现在她是什么样子的呢?那簇浅浅的眉会挤在一起么,那双蓝瞳饱含热泪的时候会变得更蓝么?
说起来那次哭还是为了带土,这一次却是为了她。
失去视力最大的遗憾大概就是再也看不到小北的样子吧。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就应该多看她几次。小北哭的样子,笑的样子,难过的样子,开心的样子。看她那张傻乎乎的脸,看她那身好看的衣服,看她用二刀鬼剑流的帅气,呵呵,现在想来就算是用咒印的小北她都想再看看。明明是丑的不要不要的,却还是想看,小南笑。
摸到了抱住自己的手,细瘦而颤抖,说起来古一老师说这种液体可以修复伤口,那么那些陈年旧伤也该好了吧,那些疤痕,那些在小北看来丑陋无比的痕迹,这一次应该瓷白的样子吧。其实不难看的,小北身上的每一道伤都可以说出一件事儿,虽然她从未说过,但是小南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刻骨铭心。那些烙印,那些伤痕,塑造了小北的现在,她喜欢小北,也喜欢那些伤疤。所以从来不存在什么丑陋,更不存在什么卑贱。
因为她是更木北,因为她是夜无南的更木北。
只可惜,这一次她看不到那些在更木北看来的‘完美无瑕’了。
“当年我们打山椒鱼半藏的时候,把你打到废也没见你哭,这会儿到是哭的凶了,怎么,怕我再也回不来了么?”
“呜呜,对不起,小南,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呜呜,我再也不敢了,你别丢下我,呜呜,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丢下你一个人了,所以你别丢下我啊,呜呜,我错了,小南,对不起,对不起,呜呜……”
痛彻心扉。
那七年的等待是一种什么样心情,那七年的痛苦是一种什么的锥心刺骨,在那道天使般的身影冲向太阳的时候,更木北明白了她究竟做过什么样人神共愤的事情。
小南摇头的时候,感觉到失去视线的双眼是多多少少有了水润,原来就算是瞎子也是会哭泣的,不过这到也是,她眼睛无恙,泪腺正常,只是少了视力,哭泣这样的事情,其实不难的。
“你啊……”
声音有些哽咽,小南没想哭的,只是有些情不自禁。
“算啦算啦,姐姐我不跟小丫头计较,小北,没事的,我还在,这不是梦,这一切都不是假的,我还活着,你也活着,大家都活着,活的好好的。”
或许在更木北和夜无南两人之中,真正坚强的那一个是后者。前者无论在遇到什么事情的时候都有一往无前的勇气,或许那是因为她知道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有那么一个人站在她身后,而她那堪称可以跟整个世界叫板的魄力兴许都是来自于站在身后的女人。可是当站在身后的人不在的时候,更木北看上去也就是废物一个。
而现在,站在身后的人在。
抽噎声渐息,怀中的人不是假的,是有温度的,柔软的身体,属于小南的气息,一切一切皆不是梦幻。更木北拽住了她手,想要揽住她的肩,看到她的脸,确定她安然无恙。
小南没转身是因为她在想要用什么话当做开场白。
是选择----告诉你个事儿,姐姐我瞎了。
还是说----不好意思我把眼睛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