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顿饭,而且知道他工作特别忙,自然就不好拒绝。
整理好桌面,与林小柔打了声招呼,便下班了。
陆江川的车已停在公司门口。
拉开车门,热乎乎的暖气扑面而来,南风系好安全带,歉意地说:“其实你真的不用特意来接我,我们在餐馆见就好。”
陆江川笑说:“顺路。”
其实离得很远,他今天难得休全天,从家里开车过来的,一南一西,绕了大半个城市。约定时间是六点,他五点就抵达了这里,他坐在车里,没有开音乐,也没有看杂志,什么都没有干,就静静地等待,也不觉得无聊。他头仰靠在椅背上,车内寂静,仿佛能听见自己心里的声音,那是欣喜与期待。时间一分一秒过得很慢,那种期待见到她的感觉,像是很多年前,情窦初开的自己,站在女生宿舍楼下,等待心仪的女孩。
这种感觉,太久违,太美妙,他心头微颤,微微闭眼,忍不住笑自己,真像个青涩的毛头小子啊!
南风说的那家湘菜馆在一条小巷子里,是海城大力拆迁下保留下来的为数不多的老街,街道两旁杂乱的小店铺林立,路边还有很多小吃摊。刚入夜的巷子,人流如织,杂乱喧嚣,充满了世俗温暖的生活气息,显得这阴冷的天气也没那么冷了。
陆江川把车停在小街外,两人步行进来。
烤红薯的香气隔得老远就传过来,南风吸吸鼻子,跑上前去:“大爷,红薯怎么卖?”
“四块五一斤,又香又甜嘞!”卖红薯的大爷乐呵呵地说道。
“你帮我选一个吧,我要糖分多一点的。”她对大爷说,回身问陆江川,“你吃不吃,很香的。”说着又忍不住深深呼吸,还满足地闭了闭眼,真像个小孩子。
陆江川微笑摇头:“不用。不过,”他瞧着炉子上的红薯都挺大一个的,“等一下你还能吃得下饭吗?”
南风说:“完全没问题!我胃口大。”
陆江川忍俊不禁,他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她说,公司聚会每次都吃西餐自助,没有一次吃饱过。
她真是个另类,他认识的女孩子,个个都喊着节食,一不小心放纵自己多吃了一点,就呼天喊地地嚷着要绝食减回来。不过她真的太瘦了,是应当多吃一点。
南风咬着红薯,含糊不清地说:“我最爱这条街,什么都有,充满了生活气息。最重要的是,好多好吃的。”
他是土生土长的海城人,却是第一次来这条街,一是离家远,而且他不喜欢太过热闹的地方,也许是学医的关系,他有轻微洁癖,从不吃路边摊,也不往这种拥挤不堪又杂乱的小街道逛。可此刻,陪她慢慢在人群里穿梭,他竟一点也没有突兀感,手臂下意识地伸出去,护在她身后,为她隔开擦肩而过的人与叮叮当当骑过来的自行车。
饭馆在街尾,连个招牌都没有,店面也不大,此刻已坐满了人。南风跟收银台后的老板娘打了声招呼,很熟的样子,然后领着陆江川朝阁楼走,她事先预订了位置,否则这个时候来,要等位的。
是南风点的菜,陆江川说自己不挑食,湘菜更是都喜欢。她便点了几道招牌菜,秘制鱼火锅每次她跟谢飞飞来吃饭必点的,寒冬里吃火锅,美!
菜上的很快,色香味俱全,陆江川食指大动,每一道都赞不绝口,两个人都吃撑了。
走出餐馆,风呼呼的刮过来,南风望望夜空,说:“似乎要下雪了。”
天气预报说,这两天会有雪。海城的冬天,很难得下一场雪的,南风无比期待。
时间尚早,走到车边,陆江川忽然提议:“礼尚往来,你请我吃饭,我请你喝茶吧。我知道一家很特别的茶馆。”
南风迟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他提着的一颗心,稳稳地落下来。
他没有把握她是否应邀,他感觉得出来,相处下来,她始终淡淡的,不冷,但也不热情,请他这顿饭,纯粹是答谢。礼貌地与他聊着不痛不痒的话题,他试图靠近一点点,她像是自动自发地在内心处设置了一道屏障,将他的入侵弹回去。
那茶馆真够独特的,在江心岛上,需要乘船抵达。
是那种极古朴的乌篷船,没有马达,全靠人力。他们到时码头上没有别的客人,只能包船,谈好价格,两人上船,船夫喊了声“出发喽”,小船晃晃悠悠地划往江中央。
离码头远了,灯光渐消,夜空中无星无月,唯有淡淡的天光照下来,映衬着寒凉的水光,船舱口挂着一盏灯笼,光线柔和,船桨轻柔地划过水面,夜,幽静极了。
南风与陆江川都没有讲话,不舍得打破这寂静。
她侧身倚在上船舷上,微微闭眼,听着水流声从耳边划过,她从未在夜晚游过江,只觉得这一刻,内心又轻盈又宁静,所有的疲惫感都消失殆尽。
陆江川深深凝视着她,只愿这程水路远一点,再远一点。
可不过短短十几分钟,江心岛到了。
这个岛很袖珍,原先是荒岛,后来被人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