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静止的时光里并不留情,一丝丝爬上她的眼角。南风伸手,以手指为梳,轻轻梳理她的头发。
“妈妈,这周我提前来看你了哦,因为呀,我下午在网上看到一个帖子,‘说说自己送给妈妈的第一份礼物’,好多人都在讨论,甚至还有人晒礼物图片。我就忽然好想好想你。噢,我没有翘班啦,是请假的。”
“妈妈,你还记得我送你的第一件礼物是什么吗?当然,不是小时候爸爸以我的名义买的那些礼物,是我自己赚钱买给你的那件,呵呵我可没忘,那是我念初三的时候,参加了一个画画比赛,拿到了一等奖,获得五百块奖金,正碰上你生日,我就把那笔钱全花了,给你买了生日礼物。”南风忍不住笑起来:“你拆礼物之前可开心了,直夸我变懂事了,拆开后脸色变了又变,拎着那件性感透明的黑丝睡袍,嘴巴张老大,半晌没说出话来。我爸笑得要岔气,我忍笑忍得辛苦,你又好气又好笑,最后脸红了……”
那些旧时光啊,真是温柔似水,美好得像是一桩梦。
南风嘴角笑意慢慢淡去,换了个话题:“对了妈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飞飞升职了噢,做了设计组的组长。不过变得越来越忙啦,以后陪我来看你的时间大概会越来越少,但是她说了,再忙也会抽空来看你的。”
病房门忽然被推开,一个穿着护士装的女孩拿着饭盒走进来,看到南风,吓了一跳,“季姐,你怎么来了?”
南风回头,微笑招呼:“琳琳。刚好有空,就过来了。”
琳琳说:“没吃饭吧?食堂还有菜的,我去给你打一份?”
南风说:“谢谢,可是不用了,我就走。”
琳琳点头,坐下来,向南风详细地汇报了赵芸这周的情况,其实也没什么异常,这么多年了,一直就是这样昏睡着,没有更坏,也没有好起来。医生说,能否醒过来,就看天意了。
南风走出病房,去收费处交新一轮的医疗住院费,银行卡从s机上轻轻一划,就划去了她大部分积蓄。
走到大厅门口,手机响起,她刚掏出来放在耳边,这时,从外面推进来一辆急救担架,一行人急匆匆的,迎面便与南风撞上,她不及躲避,手机被擦肩而过的白大褂撞翻在地,那人回头,丢了句“对不起”,又随着担架去了。
南风望着他消失的方向,怔怔的,然后笑了。
世界真是小。
她竟然在这里遇见陆江川。
虽然他穿着白大褂,但他那张清俊好看的脸,丢在一众慌乱的人里,依旧辨识度很高。
回到家,南风才发觉自己衣袖上沾染了淡淡的一片红色,想了许久,才想起,应该是与陆江川相撞时从他身上沾到的。她没有把这个小插曲告诉谢飞飞,免得她又一惊一乍地大谈“缘分”论。在医院碰到医生,没什么稀奇的,她跟陆江川之间,虽然很巧,但还归结不到缘分。
但命运向来不由人,她哪里知道,这一撞,仅仅只是开始。
最近公司气氛有点怪异。
南风把自己的感觉讲给陶桃听,她狂点头赞同。短短一个礼拜,竟有好几个同事先后辞职,而且据说辞职报告递交后就可以走人,一时间弄得谣言四起,是不是公司要垮掉了?这个月的工资会不会准时发放?
陶桃有点急,让南风去问汪吉,这回他却不肯多说,只说等等看。
月末,公司例行月度总结会议,大会散后,中层干部都留了下来,继续开会,那个会议很长,开了一整个下午。
晚上,南风接到汪吉的电话,他说:“我打算离开经纬,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南风一惊,“发生什么事了?”连他也要走了?他可是经纬最老的员工,工龄几乎同公司存在年龄一样大。
汪吉说:“两个老板闹矛盾,要分家,闹挺久了。终于还是掰了,公司将卖给别人。”
南风张张嘴,这一刻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都是些什么事啊,禾一刚被收购,经纬也要解散重组?
“你考虑考虑。我会找一些大公司接洽,如果你愿意,我们还是组队一起干。当然,你也可以继续留在现在公司,应该还是经营老本行。”
南风想了想,说:“如果走,我想带陶桃一起。”
“没问题。”
过了两天,南风还没给汪吉答案,他先找她了,这一次想法却截然相反,劝她留下来。
南风一愣一愣的,完全不知道他在唱哪一出。汪吉也有点不好意思,但眉眼间怎么也掩不住喜色:“南风,新东家找我谈了,希望我留下,他诚意十足,升我做副总经理。我想了想,我人到中年,再去新天地打拼,到底不如老地盘啊。”他顿了顿,说:“而且,新东家正是收购禾一地产的人,经纬将与禾一合并重组,新公司分别叫恒盛地产、恒盛建筑。这样一来,实力更雄厚。”
原来如此!
南风真心祝贺他:“恭喜恭喜。”
“但是有个条件,就是我的团队得全部留下来。”汪吉望着南风,“你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