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条在砚台里研磨了几十来下后,卫修涯就松开了灵疏的手,说:“就是这个力度,速度也不要太快,尽量均匀些。”
他低沉磁性的声音从灵疏头顶传来,灵疏只觉得耳朵发麻,如果这会儿他是狐狸身,早就抖耳朵了。
灵疏没敢动,也莫名地不敢开口说话了,低着头死盯着砚台,十分认真地磨着墨。
卫修涯瞥了眼身边乖乖磨墨的少年,唇角微微勾了勾。
没一会儿墨磨得差不多了,卫修涯摊开一张纸,提起笔舔了舔墨,抬手在纸上写好了条款。
“沈掌柜和灵弟来看看吧,”卫修涯说,“若有什么需要改动的就说,我再写一份。”
沈庆生忙到书案旁看那张字契,仔细琢磨了半晌,感觉很是严谨,没什么错处,把“盛香居”和灵疏双方该做的事该有的责任都写上去了。
灵疏看着那纸上笔锋锐气的端正的小楷,不由在心里给卫修涯点了个大大的赞,这字真是漂亮!
“没问题,就这样吧!”灵疏说。
沈庆生也点头表示同意,他身上带了“盛香居”的印章,便在字契上盖了章,又按下手印,灵疏没有印章,只按个手印就行了。
随后卫修涯作为见证人,也在纸上印了自己的私章,灵疏见那私章上印着“勤之”,这应该就是卫修涯的字了吧。
契书一式两份,卫修涯便又抄了一份,几个人如刚才那般如法炮制,灵疏和沈庆生的这笔买卖就算是谈妥了。
两人从卫修涯的房间出来,没了卫修涯的气场压着,灵疏终于觉得轻松了,便笑道:“今天剩下的山楂酱和果脯不多了,沈掌柜先把这些拉走吧,这几日我再多请些人来赶工,您每天让马车过来就是了。”
“那便如此吧。”沈庆生点头。
他这回来就带了一辆马车,也是因为之前没有预定,怕这么贸然上门灵疏这儿没有存货,想着有多少就先买多少的。
严大川得了灵疏的话,赶忙又乐呵呵地吩咐帮工们去般陶罐上马车。
这下子家里的存货全都给般空了。
灵疏本想留沈掌柜吃个午饭,但沈庆生说是“盛香居”事儿多,不能耽搁太久,灵疏便送了沈庆生一小酒坛子葡萄酒。
“上次说好了要给您尝尝的,”灵疏道,“这酒也不多,酿来自家喝的,也没打算卖,要是您喝了觉得喜欢,下次我再多送点儿给您。”
“那我就不客气了,”沈庆生接过酒坛子,站在严家小院门外,笑着说,“别送了,灵掌柜快进屋去吧。”
灵疏进了院子,就闻到厨房传来饭菜的香味儿,最近这些日子,他时不时指点一下自家干娘和大嫂烧菜,家里如今有点儿钱了,油盐酱醋不用省着用了,两个女人做出来的菜还是很香的。
没一会儿,饭菜熟了,严家人和帮工们吃的都是一样的,只是大家是分桌吃。
家里的人都害怕见卫修涯,卫修涯也不出门,灵疏只得用碗分装了些菜,自己端去给他。
卫八不知道去哪里了,屋里只有卫修涯一个人,灵疏进去的时候,他正在书案前写字。
“吃饭了。”灵疏把碗筷放在一旁。
卫修涯提着笔的手顿住了,转头看灵疏,“菜是你做的吗?”
灵疏说:“是我干娘做的。”
“不吃。”卫修涯道。
灵疏:???
少爷脾气不小!
灵疏没好气道:“你既然瞧不上我干娘的手艺,那就回去住你的卫府嘛!你想吃什么你家的厨子都会给你做的!”
卫修涯又提笔写字,头也不回道:“我要吃你做的。”
灵疏:……
信不信我把碗扣你头上哦!
“不吃你就饿着好了。”灵疏扔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卫修涯的声音:“要甜的。”
甜甜甜,甜你个头!
灵疏回了正房堂屋,忿忿地端起碗就往嘴里扒饭。
严大川有点儿担忧地问:“怎么了?那卫公子欺负你了?”
“没有。”灵疏飞快地回了一句。
这回答也太快了点儿,让人不得不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