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军官拔了剑,做备战姿势,喝道:“什么人?!”
上官静安拨开杵在她眼前的红缨长矛,缓步上前,太署定睛一看,忙上前拱手:“上官大人!”
他这话一出,大家便都知晓了她的身份,原来就是那位亲定安置署的上官参议,那些本来安静下来的流民哀哀嚎嚎的叫起来,上官静安早瞥见人群中几个被人扶着的流民身上被血染红的衣裳,头疼得紧,眸光一沉,质问那太署:“这是怎么回事?本官叫你来安置流民,怎么着,你这是想和他们打架?了不起了还?本官叮嘱过多少遍,这是朝廷的大事,谁要是阻扰就是杀头的罪,你小命不想要了是怎样?!”
太署连连告罪,就要解释,上官静安手一挥,让他退下,她那话哪是说给他听得啊,她就是说给后面那个小军官听的,果然,那军官不愚笨,听出来了,眼睛直直的盯着上官静安,里面闪烁着如狼的光芒。
上官静安172的个子不算矮,但与那军官虎背熊腰的比起来,真的有一种弱不禁风的既视感。那军官脸上带着笑,颇为得意的俯视着这个在她眼中如同小蚂蚁般可以随手捏死的上官静安:“上官参议,本将奉白大将军之命前来接手赣州外防,流民由我等来安排就是了。”
上官静安不理会他,一手直接卡住他的后颈,扣着他拉下来。军官不料到这个女人还有这般身手,也是没防住,趔趄了一下,挺直的腰杆不得不弯了一些,他反应过来之后与上官静安对视一眼,就要伸手去扼她的腕子,上官静安嘴角一扯,手猛的往下一使力,与此同时右膝往上重重一磕,便听得“嗑哒”一声,她松开手,军官疼得捂着下巴往后退了好几步,一只手指着她,说不出话来,旁边跟着那个副手见了,冲周围的士兵吼道:“都愣着做什么?捉住这个女人!”
安置署的人也是吓到了,何曾见过天天懒得跟府衙里那条慵懒得在院子里一动不动晒太阳的老狗一样的上官静安这么勇猛过了?上手就把人给伤了。
那些士兵听得吼,纷纷围上去,这时候方统领带着人匆匆赶过来,看到的便是这幅景象,上官静安被一棒子全副武装的兵士围在中间,剑拔弩张,她身后边是一伙子窝在一起不敢吭声的衣衫褴褛的老百姓,眼看着雄楚关那些人就要与上官静安动起手来,方统领连忙喝道:“都住手!”
上官静安循声看过去,见是方统领,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天知道她刚才故作镇定的时候心里七上八下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她是练过几手不错,可也不过是一些粗浅功夫,更何况双拳难敌四手,这几百人呢,她哪打得过啊?
那副手是雄楚关里出了名的性子野,与军官是亲兄弟,哪能罢休?见众人当真停了手,便是拔了腰间的佩剑一腾身子劈向上官静安,上官静安站在那儿不避不躲的,跑近过来的方统领心都跟着那剑提起来了,上官静安才来那会儿他就接到嘱托,叫他暗里多加照顾上官静安,他拍着胸脯答应得好好的,这下子哪能真让这一刀落实了?他还想不想回京城了?
方统领扔下身后一帮子人,一个箭步冲过去,将手中的长剑往眼前一横一挑,拨开那副手劈将下来的剑,那副手不甘心,又要动作,军官却是已将下巴合上去了,喝止他道:“住手!”
他弟弟愣了愣,恨恨的瞪了上官静安一眼,收了佩剑,过去扶住军官:“哥哥,这个女人伤了你!”
军官甩开他的手:“你这急性子什么时候能改一下?”说罢,又对那边的上官静安和方统领二人道:“上官参议,方统领,舍弟鲁莽,得罪二位了。”
这转变也是够快的,上官静安挑眉,面上浮起几分兴味,抱胸不吭声。方统领想是认识他的,盯了他好半晌,才道:“叶军,你在这做什么?”
那被喊作叶军的军官哈哈笑了两声,大步走过来,一巴掌拍在方统领肩上:“老方,咱们老朋友好久不见了啊!”
“怎么回事?”方统领一点儿也不吃他这一套,倒是后面的上官静安琢磨着这二人的关系,原来是认识的?
叶军还在那装傻呢:“什么怎么一回事?这不奉命过来执行公务么。”
“你嘴上怎么回事?”
“哎呀,手下人不懂事,下手重了点,伤了几个刁民,也不是什么大事,哪知道上官参议一个弱女子这么猛,上来就卸了我的下巴。”
方统领诧异的回头看上官静安,上官静安唇角勾起一抹邪笑:“这不瞧着叶将军下巴有些歪,好心给他整整吗,谁知道这还要和本官动起手来了。”她往后边扫视了一圈,民堆里似乎又有些乱了,不知道是商量着什么:“这全都是安置署登记在册的山东流民,叶将军的刁民从何而来?你们来莫名其妙亮刀亮剑把人围了?还不准人有点反应了?照你这说法,你那几个伤人的士兵不就是刁兵?您那位亲爱的弟弟身为副手也是一点体统都没有,是不是说你们这一拨人都是刁军?”
上官静安越说,叶军的脸越黑,待她说完,叶军好半晌,才从牙缝里拧出一句:“本将是白大将军麾下。”
“你的意思是说白大将军麾下的都和你们一样是残害百姓祸乱地方的痞子?”
叶军那一口气硬生生下不去,好半晌,眼眶直发红,他弟弟早就受不了,手放到腰间的剑柄上了,被他扯住。
“上官参议这是在故意侮辱我雄楚关的将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