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说着话,刘三夹着六娘上了楼,木板封死的房间只有缝隙中透着光,六娘一看角落里裹着个破棉被蜷缩成一团的女孩就一阵失望,这么大的孩子,不可能是函儿。乐—文
刘三把她往地上一丢,就下楼去与成子有他们说话了。六娘待凝神去听他们说什么,耳边呜呜的哭声却跟苍蝇似的挥之不去。
索幸只是绑了手脚,并不是全不能动弹,楼上空间并不大,六娘努力蹭得近点了,拿脚蹬了蹬那女孩,堵着嘴却没法说话。
那女孩儿吓一跳,猛往后缩成一团,半晌没有动静,又怯怯地抬头看,看清六娘的模样后疑惑了一瞬,突然睁大眼,一时都忘了哭。
即便那双眼已经肿得跟核桃似的,六娘还是从中看出了惊讶,待这女孩因为吃惊而抬头,把整张脸露出来,六娘心里也是一愣,咦?看着眼熟啊?
再仔细瞅瞅,把肿了一边的脸缩小一点,核桃眼也自动美化一下……唔,满香楼?杜妙常?
六娘吃了一惊,嘴里呜呜两声才想起这会儿说不出话来。
杜妙常张嘴欲说,听着楼下的声音又瑟缩了一下,最后压低声音问:“你也被抓啦?”
六娘翻了个白眼,没看着她被堵着嘴的吗?
杜妙常也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挪过来:“我、我帮你解开。”
她竟没被绑着,想也是,在这喊也没人听见,还可能招来一顿毒打,跑也没处跑去。
用力把六娘嘴里那一团拽出来。杜妙常瞅一眼那被浸了口水的布团赶紧扔得远远的。
六娘翻身趴在地上干呕几声,总看电视上说什么用舌头给布顶出来什么的,亲身体验才知道被塞这么瓷实,舌头都在下边压着呢,使不上力哪抵得动?白让她奋力动了半天舌头,恶心着自己不说,这会儿舌头都有点木木的。
吐了几口口水。那股子恶心劲儿下去了一些。杜妙常帮她解手腕上的绳子,六娘喘了几口气,小声问:“他们是不是打算勒索你家?”
杜妙常刚止住的泪又要下来了:“他、他让我写了信给我爹。我听他们说了,要跟我爹要五万两银子。”
那就确定是勒索了。五万两,还真敢想!
果然是无本万利的买卖,不过六娘倒放心了些。她把家世编得那么不伦不类的,也是怕忠贤坊那边门第太高太高吓住这绑匪。万一胆子一弱直接放弃她给撕票了呢?可也不敢太低,没有足够的利益也不能引得这人上钩。
如今听杜妙常说这几人的胃口如此之大,六娘倒不怕他们不上钩了,马克思说:有300%以上的利润。资本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去冒绞首的危险。于这些人来说也一样。
“你放心,五万两银子而已。我爹肯定会来救我的,到时候我让我爹把你也救出去!”有个伴儿让杜妙常安心许多。看六娘毕竟年纪小,还试图安慰她。
六娘无语,这姑娘真是被娇养得太天真了。但此时此刻她能真心说出这话,六娘还是心下一暖,抱了抱她,小声说:“呆会儿姐姐别说你认识我。”
杜妙常不解:“为什么?”
“姐姐别问,只管当不认识我就行了。拜托你了……”
登登登的上楼声传来,杜妙常脑袋一懵,用力抱住六娘鸵鸟一样低头把脑袋埋在她肩窝里。
刘三上楼就看见两个丫头抱在一起瑟瑟发抖,满意的点头,目光移到六娘身上时略游移了一瞬,二弟定要逮住这条大鱼不放,他却心里有些不踏实,不过二弟说的也有道理,左右他们干完这一票就远走高飞,何不一次多捞点?
银钱谁会嫌多?往后更名改姓锦衣玉食也更有保障。
他浑名唤作刘三刀,是惯在河上讨生活的,无家无室,原是玉娘老主顾,也因此结识了程子有,臭味相投,结了异姓兄弟。
欢场中最不缺的就是一掷千金的豪客,眼看着那些美人依着别的肚大腰圆的客人,两人一个自认水上的英雄,一个自认fēng_liú倜傥,却只能在最底层与玉娘这种底层的**打交道,心里都不平。
程子有是曾经拥有过,一朝失去沦落至此,如何能平?虽在楼里帮人调教姑娘,但那些上等货色鸨妈哪舍得让他占着便宜?也是看着吃不着的。
刘三刀是从不曾得到过,暗暗艳羡了几十年,便在心里成了病。
喝酒时聊起当年被骗个精光的经历,程子有也是恶向胆边生,别人能骗他,他为何不能将家业再骗回来?
刘三刀浑人一个,哪有不赞成的,然而两人一个名声混成那样,不少人还与他脸熟,一个挣扎在河上讨生活,没人瞧得起,那些富商一个个精似鬼,真要设局,两人谁也没底气。
盘算多日,逢上元宵节,人多热闹,哪年没有丢孩子的事发生,这两人灵机一动,程子有知道过节时常有富贵人家孩子撇开大人跑出来玩,竟打起勒索的主意来了。
程子有多少了解富贵人家的行事,年纪大的他们不敢动,单捡那小儿动手,男孩儿也不敢下手,万一掳着哪个贵人家的长子嫡孙,还不得翻了天?计较半天,还是女孩最好,为了女儿名声,越富贵的人家越不敢张扬,正如这两人低调发财的意。
于是便有了杜妙常与安锦宝这一遭。
本来有了杜妙常,这两人已是暗喜,但得手的太顺利,反而又生了野心,十六晚上又去闲逛,恰遇上安锦宝“兄妹”,只一个半大兄长跟着,连个从人都没有,不下手都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