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林小轶慢慢地睁开眼来,才发现自己已经睡在了床上,被褥是他熟悉的气味,床上的纱帐也是他熟悉的,左边靠近床头柜的一面纱帐,因为一次火烛不小心,还烧焦了一片,是娘亲手给他缝好的。
那不正是自己的房间吗?
此时,林小轶仍感觉到有些头晕脑胀,全身乏力,揉揉自己发胀酸涩的眼睛,努力地想回忆起自己昏倒前的场景,他记得自己是在一处深山密林中,身旁还有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少女,他还记起那三个恶人的模样来,直到现在,想起他们凶神恶煞的样子,林小轶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这一切真像是一场恶梦,可它却明明真实地存在过,为什么自己现在想来,却又这样的令人难以置信呢?
他流着汗,身体有些微微地颤抖!
他坐了起来,双手撑着床的时候,忽然手臂碰到了一件冰冷的东西,他摸出来一看,正是那闪着绿莹光泽的蛰龙戒,他还没来得及将它还给此物的主人!
此刻,萦绕在他脑海中的唯一的印象,竟是那个红衣少女!
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还好吗?
待到头脑稍微地清醒了一点,他便披起自己挂在床头的衣服,慢慢地从床上下来,在低头穿鞋和时候,他便听到自己家中的堂屋里好像有人在轻声交谈的声音!
难道家里来了什么客人?
他怔了一怔,朝自己房间的木门走去。
门虚掩着,外面说话的声音渐渐清晰起来,可还是听不真切,像是怕打扰他的睡眠,交谈的人有意无意地压低了嗓音,谈到会心的时候,便发出一几声清朗的笑语来。
林小轶把手搭在了门沿上,还没有用力,那门便“吱呀”一声打开了!
他很快便看到了,在自家的堂屋里,爹娘正与一个年轻的蓝袍道长坐在那里喝茶闲聊。
听到了木门开启的声音,堂屋里的几个人也停住了话头,一起望了过来。
见是林小轶起来了,他的娘首先就笑呵呵地站了起来,并走过去,忙把还愣在那里的林小轶拉进堂屋里,边走边道:“小轶,你醒了?你都睡了三天三夜了,也该醒啦,身子好些了吗?好,来,快来见过你的孙叔叔!谢谢他的救命之恩!”
林小轶跟着娘走过去,一看,这道长不是别人,正是那天在林中救下自己和少女的两位道人之一,后来,他便知道,这个道长就是五峰山长天峰玄英道长的大弟子——孙胥道长!
母亲让林小轶给孙胥道长鞠躬行礼,林小轶照着娘说的话做了。
孙胥道长笑道:“免礼,免礼,其实救下小轶的乃是我家师,晚辈不敢居功!”
头发已经半白的林老汉搓着那双粗糙的手,在边上接话道:“孙仙家,不管是谁救了这孩子,你们五峰山,可是我林家的恩人啊,再生之德,没齿难忘,请受老生一拜!”说着,便从座椅上下来,欲行磕头的大礼。
孙胥道长连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扶住了林老汉,道:“老人家,千万使不得,救人一难,乃是我们出家人应尽之本份,更何况,这林小轶与我五峰山也颇有渊源,救下他也是理所应当的!”
林老汉连忙道:“道长真是过谦了!”
孙胥道长看了林小轶一眼,转了话题道:“其实,家师这次让我前来,还有一事要与老人家相商。”
林老汉道:“哦,道长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们一声就行了!”
孙胥道长呵呵笑道:“老人家,这也是好事,是关于林小轶入我五峰门下之事,家师的意思是,眼下也该是收下林小轶这个弟子的时候了!”
林老汉一听,脸上现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是啊,十余年之前的约定,怎么能忘却呢?现在小轶也长大了,明白事理了,是该让他到外面去闯荡一番了,总不能一直在这深山密谷中陪着自己老俩口一辈子吧!
林老汉便转过头去,向小轶道:“轶儿,你过来,到我身边来!”
林小轶不明所以地走了过去,站在了他的跟前。
林老汉看着这十余年朝夕相处的儿子,想到真要离开他,还真是有些舍不得,可儿子的前程要紧,总不能耽误了他吧,他语气和缓地道:“轶儿啊,这位孙仙家要带你去五峰山修道,学得一身本领,将来可以救人于危难之中,就像孙仙家对我们家一样,造福一方百姓,你可愿意吗?”
林小轶听了,看了看孙胥道长,又点点头,转过身来,忽而又摇摇头,众人都被他的举动搞得莫名其妙。
林老汉也一时糊涂了,这林小轶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还没问话,就听到林小轶道:“爹爹,我不想离开这里,这里有我的好伙伴,有娘亲和爹爹陪着,还有我的小羊羔,我不想走!”
林老汉与老伴相视一笑,抚摸着林小轶的脑袋,苦笑着摇摇头道:“傻孩子,别人想去都去不成呢,你还不愿去?学道之后,就可以像孙仙家一样在天空中来去自如,成为一名得道仙家!”
林小轶毕竟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就好奇地问道:“爹爹是说,我去学了道,以后就可以变成在天上飞来飞去的那种仙人吗?”
堂屋中的大人们听了这孩子气的话,都呵呵地笑了起来。
原来,五峰山下,那些村落里的平民,也时常能看到那些御空飞行的得道高人,他们就是凡人眼中顶礼膜拜的神仙,此刻,林小轶便不假思索地就想到了他们!
林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