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有隐约的桂花香味不时袭来,鹿晓白使劲嗅了嗅,有钱人是不一样,连马车都要洒香水,而且不浓不淡恰到好处,心下很是满意。.vd.m更多精彩小说请访问
半眼扫得元子攸靠着横杆假寐,对此次重要的会晤没有半点心。她叮嘱道“你虽说是王爷,但岳父是泰山,等下要喊声岳父大人,懂不?见到我的后妈,要叫……”
一时语塞,好吧,她也不知道以元子攸的王爷身份,该怎么称呼她后妈。
鹿晓白刚呱呱落地,生母便大出血而亡。后妈认为她克母,一直不待见她,而八岁的同父异母弟鹿长鸣,更是调皮捣蛋老捉弄她。
但愿这种对立的阶级关系,能在重生的她这里发生改变。
元子攸眼神闪烁,瞟瞟车顶,又瞄瞄帘外,还不时抠抠绣在座垫的梅花,想要他认真聆听教诲有点难。她叹了口气道“反正你要有礼貌是了。我弟弟要是捉弄你,你也不要计较。对了,我叫什么名字?”
元子攸茫然摇头。
“怎么又忘了?记住,叫晓白也行,叫小鹿也行。人家问起,你可别说不知道,让人笑话。”
“小白,小鹿,小白鹿……”元子攸不断重复着,满面傻笑。鹿晓白连翻几个白眼。
马车不急不缓地走着,思绪悠悠,穿越当天的情景又一一涌脑海
那天她醒来后,正向彩鸢探听家情况、时代背景、“正光四年”的当值皇帝是谁,外面便传老爷到,她抬头一看,实实被震到了。
鹿晓白心目的老爷,是正经老爷的样子,不管慈详与否,总该胡子一大把,脸多少沾点风霜,步履多少有些蹒跚。
而眼前这个人,目测四十不到,风度翩翩风资挺拔fēng_liú倜傥,跟老爷的形象大有违和感啊!才三十几岁,女儿嫁人,顺利的话,一两年内当外公了。虽说早婚早育会早挂,但在这平均寿命不长的古代,早育还是相当可取的。
试想哪天当爹的不行了,弥留之际对着已长大成人的儿女交待些遗言、提点那罐金条埋在哪棵大树底下时也可放心些。
不然,将撒手人寰时想到儿女嗷嗷待哺无力掌家,留下一堆家产随时都会被那些个姨太太串通外戚或奸夫之类侵占了去,叫他如何瞑目!
若无意外,自己到三十几岁时,便当了奶奶,孙子孙女们在十几年后又给她添了重孙,那她最迟五十岁便可成为太奶。五十岁的太奶也算年轻,还可以再接再厉当太太奶,若活到**十岁,还有一次当太太太奶的机会……
届时,儿孙绕膝的景象蔚为大观,嗯,如此甚好。想到此处,不禁咧嘴笑了笑。
忽又想,三十几岁当了奶奶,不管愿不愿,从此在别人眼,你便是老成持重安享晚年的长辈,言行处事得有个长辈的样,除了每天枯坐于太师椅接受儿孙们的请安外,便躺在院子里的摇椅慢慢摇着晒太阳,所能想到的最浪漫的事竟是如此这般地慢慢变老……
那情形也忒凄凉了些。想到此处,嘴一抿收了笑容。
只是如今,嫁不嫁得了还很难说,嫁过去受不受宠也很难说,受了宠生不生得了孩子更难说,这么难说的事,要在三十几岁便颐养天年,实在异想天开。
自己这份心操的,实在太早,想得……有点多。如此想着,嘴一咧又笑了笑。
那位据说是出自名门望族的后妈王氏,看起来三十不到,神色惊疑地望着满头缠了纱布的鹿晓白兀自笑一阵不笑一阵的,夹着丝帕的玉指扯了扯老公的衣服。
后者俊眉紧拧,唉声叹气不断自责,一再问彩鸢“晓儿她一醒来真的是这副模样?”
鹿晓白猛省自己刚才神游太虚游得久了些,正想找个借口掩饰过去,见他如此一问,心下暗喜歪打正着,这样半声不吭,蛮好。
年轻老爹见女儿这副模样,痛心疾首地数落了众仆一番,自此,鹿府千金患了失心症的消息不翼而飞……
鹿晓白依着软垫,完全沉浸在回忆,嘴角眉梢挂着吟吟浅笑,恬静、舒然,给那张丑脸平添几许光芒。
忽然马车侧颠了一下,她回过神来,对面的元子攸不知看了她多久,见她瞟过来,视线偏移,憨然而笑。
驾车的朱贵嚷道“哪来的野人!也不看看这是谁家的马车,敢超!活腻了!”
坐他身边的彩鸢轻呼“啊,好好看的马!”
“在哪?在哪?”鹿晓白一撩靛蓝绣水纹帘,顺着彩鸢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黑一白两匹马在前面小跑着,马人听得朱贵的叫嚷,也不回头,径直往前,在街角一拐,便不见了踪影。
鹿麟早早便率了全家老幼在门口迎接,鹿晓白深懂他为的是要家人及乡邻明白,他鹿麟的女儿嫁了个傻子,依然是他鹿家的宝贝。
心头不禁温暖。虽说不是自己的亲爹,却真真切切感受着那浓烈的父爱,让她在异世有了一份难得的亲情。
神思归位,有些不放心元子攸,再次小声叮嘱“我没叫你开口,你别开口,记住了。还有,跟人说话时眼睛不要直楞楞的,要时不时眨一下,表示你听懂了。”
又给他示范怎么眨眼睛,忽然想到这根本是在抛媚眼,狡黠一笑道“等我这双眼睛恢复了,眨起来迷死你!那叫抛媚眼!”
元子攸防狼似的挪开身子,一副你再过来我喊非礼的样子。鹿晓白瞬间把媚眼换成白眼。
在鹿晓白的示意下,元子攸一一见过她的家人。见到子攸如此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