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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老夫人笑着向沈老太太道:“岁岁(碎碎)平安,你家二小姐倒给我们诚哥儿提了个好彩头!”
尚二奶奶一旁凑趣道:“可不是嘛,这叫天降吉兆,真是碰也没处碰去!”
气氛缓和了下来。
便有丫环上来收拾了碎瓷片。
沈老太太脸色稍稍温和了些,略带歉意地说道:“都是我调教得不好,让大家笑话了。”
尚二奶奶笑道:“嗳哟,瞧老太太说的!要是我们家有这么瓷娃娃一样的小姐,定是连重话也说不得一句的!哪里还说得上调教!”
华香的脸上有些讪讪的,转而心里又怨恨起书香来:什么东西?竟然敢不穿自己送去的衣裳?!
害得她当众出了这么大的丑!
书香静静地坐在一旁,似乎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
华香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难道真的是无意的?
她想起刚刚立起身来的时候,看到华香缩之不迭的脚。
灵香不安地看了看书香和华香。
三人正各自想着心事,有丫环上前说道:“少夫人带着诚哥儿来了。”
众人顿时热闹起来:“快抱进来让我们瞧瞧!”
尚少夫人进了房。
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却十分端庄大方:“劳动众位夫人、太太、奶奶、小姐了!”
又上前见过福宁长公主和安清县主,方欲行礼早已被扶了起来:“今儿你是主人,何必多礼!”
众人的视线聚在了乳娘抱着的诚哥儿身上。
穿着簇新的宝蓝苏缎对襟小褂,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一屋子的人,一点儿都不怕生。
大家立刻交口称赞起来。
各人身边的大丫环纷纷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贺仪。
赤金项圈、长命锁、玉麒麟、笔墨端砚、御制锦缎、流水价地端了上来。
尚老夫人让尚二奶奶接了,笑道:“才多大的孩子,就用得这许多东西!”
大家客气了一番,尚二奶奶见时辰到了,便吩咐开席。
谁也不会在这种场面大快朵颐,各色精致的菜肴摆了上来,不过是拣相近的略动了动。外院的席就热闹许多,时不时传过来几声喧闹的笑声,夹杂着酒意。每到这个时候,书香便和灵香对视着偷偷一笑。
待用过饭,尚二奶奶让着众人去西次间用茶,外头的婆子丫环收拾着席面,尚二奶奶笑道:“新进的茶,大家尝尝!”
华香悄悄拉了一下灵香的衣袖。
灵香迷惑着跟她悄悄走了出去。
到了廊下,华香看了看四下无人,说道:“我觉得腮上痒得紧,想找个地方洗把脸才好。”
灵香有些为难:“二姐姐,这里不比家里,到处乱走只怕不好……”
她们出来做客都没有带丫环,只有老太太带了大丫环采霜随身服侍。
话音未落,华香已经不屑地说道:“不过是在内院找个地方洗脸罢了,咱们难道还能往外院走去?偏你就这样胆小!”
她一向瞧不起这些庶出的妹妹,个个儿都是胆小懦弱,看着就上不了台面!
灵香不敢做声了。
华香就拉着她的手向外走去。
没想到镇国公府这样的大,处处看着又都是差不多的景致。偏今日摆酒,上房的婆子丫环都在席间伺候,偌大的园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不见。
华香急躁起来:“连个人也没有!怎么堂堂公府里丫环婆子这么少?”
灵香小声地提议:“不如咱们回席间去,悄悄吩咐个丫环打盆水来……”
华香白了她一眼:“亏你想得出来!还怕别人不知道咱们要梳妆不成?”
她刚泼了茶碗,转身又要水又要帕子的,人家岂不会怪她没眼色。
灵香只得默不作声。
再转了几个弯,两人连回去的路也找不到了。
华香心里发急,脸上又痒得难受,脚下不由得快了起来。
灵香小步跟在后面:“二姐姐,等等我!”
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花园,清凉的秋风从碧波荡漾的湖上吹过来,让她们两人焦灼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些。
灵香哪走过这么远的路,坐在湖边的大石上,说道:“二姐姐,这可怎么办?”
华香没好气地说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忽然假山后头传来一阵由远而近的脚步声,华香一喜,总算是遇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