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点了点头,转身走出内室。苏晴则犹豫了一下,最后仍留在内室,侍立在旁。
元初一到了外室便坐到离老爷子较近的位置,也不吱声,全神贯注地看他们下棋。
老爷子眉眼不抬,将手中棋子轻轻放下,“真儿没来?”
元初一微感歉然,“不知道婆婆受伤了,就没叫他出来,我这就回去叫他。”
老爷子摆摆手,随便找了个丫头去了,而后朝叶彦道:“你去陪陪你娘,让初一陪我下完这局。”
叶彦居然没有丝毫意见,微一颔首,起身就去了。
元初一大感错愕,又想到他今天见着自己也没有冷嘲热讽什么的,还淡淡地打了个招呼,难道吃错药了?
老爷子轻笑,“我让他学内敛之道。”
嗯……很好。
“这盘棋……你还能赢吗?”看着元初一聚精会神地将注意力集中到棋盘上,老爷子笑问。
其实叶彦下的这盘棋早就败了,现在留下的不过是苟延残喘的破败之势,元初一手中的棋子捏了又捏,终于手一松,任棋子落到棋盘之上。
老爷子沉吟着将那颗棋子捡起,看了半晌,面现犹豫之色。
元初一这回可有点吃惊,跟着老爷子三年,从没见过他有拿不定主意的时候,要么雷厉风行,要么云淡风轻之中,将危机化为无形。所以她崇拜他,认为他无所不能。
“你为何不战而降?”老爷子一直捏着那棋子,没有放手,“不战而降,岂非懦夫?”
元初一扫一眼棋盘,顿有所悟,“若是既定败局,又何必浪费功夫?重新开局再谋胜机才是正理,至于胜负之事,相信公公比我理解得更为透彻。”
老爷子算得上叱咤一生,什么风浪没有见过?输赢更是家常便饭,岂会因一次失败而踌躇不前?所以现在他的犹豫只能解释为,人一旦上了年纪,想保护自己所拥有的一切,便会分外珍惜羽毛,反而没有年轻时洒脱了。
“如果有需要初一的地方,初一定然竭尽所能为公公分忧。”
听了这话,老爷子丢开手中棋子,站起身来踱了两步,似在考虑,最终轻一摇头,“真儿最近心情不好,你多陪陪他,对他,还是不要过于放纵……”他转过身去看着墙上挂着的狂劲草书负手而立,“世上没有办不得的事,对吗?”
“我……明白。”元初一垂下头,微有些心虚。对叶真,她的确是没有“竭尽所能”的。
这时有丫头引了大夫进屋,老爷子抬手相请,大夫回过礼后,两人便朝内室而去,挑开隔帘时,她见到叶彦急着回转的背影。
偷听被撞个正着可不太好看,元初一忍着笑,跟在老爷子身后进了内室。
苏晴与罗姨娘坐在离床不远的绣墩上,见人进来连忙起身,请大夫便上前为唐氏诊治。元初一本也想去看看,但叶彦先她一步挤过去,扶住唐氏的肩头,轻声细语地说:“娘,忍着点疼。”
唐氏也不知在想什么,不是心思地点了点头,对大夫的询问也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偶尔被大夫按得疼了,直抽冷气。
“夫人这脚没什么大碍。”大夫直起身子,“没有骨折,只是扭伤,休养一段时间就会痊愈。”
众人连忙道谢,大夫走到桌前,拿出纸笔开了两张药方,交给上前的罗姨娘,嘱咐道:“一贴内服,一贴外敷,用药期间忌食发物,行动也要小心,最好能卧床休养。”
大夫每说一句,罗姨娘便点一次头,记得十分用心,而后又送大夫出去,不时地问些相关事宜。等她再回来,身后又跟着一人,却是叶真。
叶真疾步而来,进屋的时候还微有些喘,见了元初一,他有些不自在,也没与她说话,径自避过老爷子的目光,坐到床边。
见到叶真,唐氏的心情明显好了很多,她笑着假意埋怨,“哪有什么事,都是你爹,非说找大夫。”
“受伤了哪有不看大夫的道理?”叶真笑得温润,低头看唐氏明显粗了一圈的脚腕,问:“大夫怎么说?”
在旁伺候的石榴连忙将大夫的话转述一遍,叶真点点头,对唐氏说:“开了方子就好,以后要准时用药。”
唐氏笑着答应,叶彦却摇头道:“要是能找到成智大师就好了,他医术超绝,尤其对跌打损伤很有自己的一套办法。”
罗姨娘想了想道:“大公子说的是法隐款的成智大师?他的药的确很好,不过他几年前离开了法隐寺,不知所踪了。”
叶彦大为可惜地叹了一声,“不管怎么说,娘的身体要紧,我想办法找找他。”
叶彦说得诚挚,元初一却略有不屑,他肯定是知道成智大师的落脚之处才会这么说,要不然天南地北的去找一个人,唐氏的脚伤早好了八百回了。
“你有心了。”唐氏拍拍叶彦的手,又与众人道:“你们都出去吧,我想歇歇。”
病人要休息,众人不便久留,老爷子也离开去书房看书,元初一本想等叶真一道离去,不想他坐在唐氏床边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