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慕嘉怔了一下,垂下眼眸。
廉查敬酒完毕,又轮到独孤启向主人敬酒,除此之外,各位宾客也开始对独孤启敬酒。
歌舞再次入场,场面乱中有序,一派歌舞升平。
目光穿过那些粉红交错的绫罗绸缎,陶慕嘉一个人坐在座位上,遥遥看向坐在他对面的独孤启,竟觉得这个人比他们之间隔着的一丈地砖更遥远,宾客从独孤启面前一个接着一个过去,独孤启的目光只在他们之间流连。
陶慕嘉默默捏紧了酒杯,不知怎的,他突然站起来,端着酒走过去。
1551:喂喂喂!别冲动!
陶慕嘉:我有什么可冲动的,我只是想问他一些事情罢了。
1551不相信:你现在能问什么啊?赶紧的,快回去!
大殿里并不安静,可陶慕嘉却觉得安静极了,好像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独孤启对宾客嬉笑的脸转向了他,那扇子一晃一晃的,晃得他眼花,那双琥珀色的深邃眸子正对着他的目光,短短一段路仿佛有海角到天涯那么远。
他终于走到他面前,独孤启起身,眼带笑意地看他。
“独孤陛下不远千里而来,路途辛苦,本宗敬陛下一杯。”
“先生风华不减当年,一别多年,今见故人,本皇喜不自胜,自饮三杯,先生请随意。”独孤启笑得让人心慌。
廉查坐在高位之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这一出相认的好戏,手指在椅子上沉重而缓慢地叩击,他的眼神只有在杀敌的时候会这么冷,如今在这个宴席上,它却和在战场上一样冷。
敬酒完毕,宾客又开始喧闹,陶慕嘉动了动嘴唇,独孤启点头意会。
廉查无话,众宾客便自行吃喝,不过多时,宴会结束,本来还要游览御花园,廉查却突然抱恙,让高刘领着众宾客前去。
丞相同独孤启并排而行,时不时问独孤启对两国的看法,陶慕嘉知道丞相在套话,独孤启回答的游刃有余,不落人话柄,然而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无论独孤启如何应答,廉查都不可能放过他,今天若不是宾客都在,独孤启很可能命丧于此。
约摸一个时辰,游览结束,独孤启推了高刘派的侍卫相送,从一个方向离开,陶慕嘉顺着常走的路往宫门去,等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转角,便见到独孤启从树丛后面钻出来,一边钻还一边念叨:“怎么说本皇也算一国之君了,还要钻树丛。”
陶慕嘉觉得好笑,还硬是憋住了,“我倒想问你,为何而来?”
“自然是为了先生。”
陶慕嘉忍不住红脸,“胡闹!”
独孤启认真起来,“绝无虚言。”
陶慕嘉看四下无人,忍不住问他,“你可知你在这里有多危险?”
“我自然知道,所以才要来。”
“那你知不知道,如果你不来,我们都还能好好的,你做你的伍国皇帝,我当我的国师,等解甲归田,百岁无忧。”
独孤启的眉眼弯下来,眼神沉痛,嘴角带着苦涩,他沉默许久,对着陶慕嘉的眼神,却觉得陌生,他的声音变得颤抖,“我说过,要带你回家的。”
陶慕嘉愣了,心里突然很疼,眼睛染上红晕,他垂下眼眸,“那又如何?”
“我来了,你却说你不愿走。”
陶慕嘉蓦地反驳道:“我没有。”
“那我只问先生一句,先生愿不愿意跟我走。”
“……”陶慕嘉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终究还藏着他记忆中的少年,可惜时移世易,这已经不是愿意不愿意的问题,他不希望自己成为独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