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都皇宫外的司空府,正在和诸多谋士议事的曹操突然听到了军屯有神迹显现得消息,而且许多许都百姓都已经到城外看热闹了,最要命的是,很多城中百官也跑了出去,而造成这场热闹的人居然是自己的儿子。
毕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曹操没有惊愕和失措,只是结束了议事,带着许褚和正在跟他议事的郭嘉、荀彧和一众虎卫军往军屯而去。
当他来到军屯的时候,颖水之畔那个军屯外面已经站满了人,大多是许都城的百姓,也有一些别的军屯民夫。这些人平时都是在许都附近溜达的人物,看到身穿两档铠的军士自然知道那是司空亲卫,自觉地让出了一条道。
曹操来到军屯入口处,发现已经有军士把守,这些军士是典农中郎将任峻得他许可组建的监农军,旨在监督许都附近军屯民屯的生产,偶尔也负责训练民夫,虽然在军籍,但是却不参与征战。
守门的军士是一个军侯,看到曹操立即行礼道:“司空。”然后指挥军士,把曹操让进了军屯。
军屯里现在也挤满了很多民夫,自然是为了看热闹来的,不过当曹操走到颖水之畔时,却发现颖水边上的水田已经有监农军把守,心中暗暗点头,笑道:“伯达持重,已经把生事之地守住,倒是少了好些是非。”
曹操这么说大有道理,自黄巾之乱以后,任何跟“神迹”“仙人”沾边的事情都会成为朝中大臣攻击的借口,特别是那几个颇有才名的大臣更甚,如果这个神迹只是故弄玄虚,那么在被拆穿之后少不得要被人用来攻击自己,毕竟这玩意是自己儿子鼓捣出来的。现在任峻把人赶走了,亲眼看到人就少了,若真是什么小把戏,曹操自己就会把这片水田夷为平地,然后死不承认,不给人诋毁自己的机会。
一旁地郭嘉却说道:“任将军持重,可是却漏算一事啊。”
“奉孝何出此言?”
听曹操询问,郭嘉一笑,正要回答,一旁的荀彧却一指前方,说道:“司空请看。”
曹操顺着荀彧的指点看去,却见水田背靠的颖水后方一处隆起的山岗上已经密密麻麻地站着很多人,虽然离这里有点远,但是站得高看得远,这里什么情况还是能看到的,特别是先农坛水田边上这片密密麻麻地稻花跟旁边水田的稻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军屯靠颖水而建,颖水对岸尚是无主之地,有不少山岗,能看到军屯里的虚实,何况这水田就在颖水边上,从那边山岗望来,可把水田看得极为清楚,更何况这稻花着实多得匪夷所思,一眼便可发觉。”郭嘉笑着道。
曹操脸色一沉,又瞥了两眼颖水对岸,发现其他几个山岗也站满了人,当初他要建军屯,不过是为了充实军粮和打造甲胄兵器充实武备,又想这里是辖地腹地,没必要徒废人力建造高墙,所以军屯只有一圈木栏围着,站在高处,里面虚实确实是一目了然。
“这观者甚多,若神迹真是故弄玄虚之举,就算是骨肉血亲,也要治罪。”曹操沉声说道。
“公子得此水田之事,司空可知?”郭嘉又问。
“自然知晓,当时吾儿提起有奇人入梦,授予棋谱,又言要水田耕作,三年后必有厚报,孤看吾儿棋力确实鬼神莫测,想着这是开了宿慧,一时下兴起,也想看看是否真有其事,是以听之任之,不想却闹出这等大事。”
一旁高大英俊的荀彧说道:“若司空事先知情,万万不可让有居心之人坐实公子行邪术蛊惑之事,若非如此,司空难辞其咎。”
“吾以为眼下有两策,其一、先去看看那块水田的稻花是不是真花,若是,那就是天授公子奇术,不妨上表朝廷,等秋收之时让天子祭祀先农,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把这两亩水田的稻谷收割,如此一来不但坐实公子乃先农眷顾之人,还可堵住百官满嘴胡言。其二嘛,若真是故弄玄虚之物,这二亩水田属于公子人人皆知,那只好说是任将军私自许给公子玩儿的,司空概不知情,然后给任将军和公子以及涉及此事的所有人治罪,以正视听。”郭嘉慢悠悠地说道。
曹操闻言沉吟不语。
“奉孝可知行邪术蛊惑之罪当处何刑?”荀彧问道。
“极刑。”
“那这第二策难道要司空杀子不成?”荀彧怒道。
郭嘉正色对曹操说道:“司空!吾跟公子也曾有接触,断断不信公子是行邪术惑众之人!而且公子棋艺除天授之外吾也想不到从而二来,这稻花吾相信是真!是以只有一策而无二策,若真是要行二策,其因唯一也,即公子身边有奸人,是以被奸人所用,嫁祸这邪术惑众之罪给公子,若真是如此,到此地步,所知者众,也已经无计可施,司空治涉事之人罪责一途之外,别无他想。”
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荀彧一时尽无法接上。曹操看了郭嘉一眼,哈哈大笑:“奉孝话中之意是,若稻花之事是假,那公子也是年幼被奸人所害,只要找到‘奸人’,尚可保公子一命?”
郭嘉答道:“也止于保命耳。罪责在身,日后难有建树。”
曹操叹了口气:“也罢,先去水田一观,若真是故弄玄虚的邪术,那也怪吾儿察人不明。”
三人在水田之前交谈时,任峻已经匆匆向曹操的方向走来,身后跟着他的此子任先。
此时任峻眼中带着极为兴奋之色,一旁的任先手上抓着几组稻穗,其上挂着密密麻麻地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