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这一路狂奔,他们竟然比传报开平卫大捷的传信兵还早进了城。
“王爷?”素云和碧云齐声叫道,手中一时忘了动作。
若澄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也没在意,直到一只温热干燥的手掌贴在她的脸侧,声音轻颤:“澄儿,是我。我回来了。”
她猛地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尘土满面,胡子邋遢,身上的衣袍满是褶皱。他正凝神望着自己,脸上挂着一个温柔至极的笑容。她伸手触碰他,是真的,不是梦。
若澄眼眶微湿,一下子扑过去搂住他的脖子:“夫君!”
朱翊深也紧紧地抱住她,一遍遍地亲吻她的脸侧和鬓发,不断地重复:“是我,教你受苦了。你怀了我的孩子,我却不在你身边。”
若澄仰头吻他,不让他再自责。为了稳定府中上下的情绪,她的紧张和不安都只敢藏在心里,不敢泄露分毫。现在为她挡风遮雨的大树终于回来了,她这只小鸟找到了可以停靠栖息的地方。
素云和碧云看到他们抱在一起,又欣慰又感动。王爷回来了,她们仿佛也有了主心骨,王妃和腹中的孩子定然会无恙的。
朱翊深贪恋地与若澄缠吻了一会儿,顾忌她的身孕,将她拉开了一些,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脸色不好?可是哪里不舒服?叫大夫了吗?”
素云连忙说道:“已经去请了。”
“我没事。”若澄低声说道,又用力地抱着他。尽管现在他身上的味道不好闻,胡子还刮得她皮肤生疼,但他的怀抱宽阔温暖,他的气息强壮雄浑,她觉得很有安全感。
这个时候李怀恩跟大夫也赶到了。李怀恩对着朱翊深又哭又笑,万般情绪不知如何表达。最后还是没忘记正事,让大夫赶紧给若澄诊治。朱翊深就坐在旁边看着,眉头紧锁。
大夫诊治完了之后,心想果然跟自己所想一样。他对朱翊深说道:“王爷放心,王妃没有大碍,胎儿也十分平安。只是月份还未到三个月,需小心谨慎,小的再去开几副安胎药。”
朱翊深点头,李怀恩跟着大夫出去。
若澄又赖进他的怀里,伸手摸着他下巴上的胡茬。记忆中他总是衣冠齐整,几乎没有如此不修边幅过。她忽然收起笑容,轻声道:“我本来让他们先不要告诉你。你一定是听到消息,立刻赶回来的吧?开平卫的战事如何了?你离开不要紧吗?”
朱翊深抓着她的小手,都是有身子的人了,那纤细的手腕还跟一拧就要断似的。他轻声细语道:“开平卫大捷,平国公也已经脱困。萧祐和图兰雅把援兵找来了。”
若澄原本还怕朱翊深擅离职守,听他这么说,总算彻底放心:“那你不走了吗?”
“不走了。从此以后,我寸步不离地守着你和孩子。我真的太高兴了,澄儿,我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朱翊深握着她的双手,放在嘴边亲吻,“你给了我圆满的人生。”
若澄忍不住笑,觉得他的人生真是太容易满足了。这种话更像是到了生命尽头,对自己一生的回忆。但能为所爱之人生儿育女,的确是无与伦比的感受。她无法想象,若她不是嫁给眼前这个人,人生会变成怎样。
朱翊深不想让她说太多话,扶她躺下休息。若澄说道:“夫君,这几日宫中赐下很多东西,我明日要进宫谢恩。”
朱翊深未经皇命回京,本来也要进宫向朱正熙解释,便说道:“那正好,明日我同你一起去。”
……
紫禁城的咸福宫寝殿中,水晶珠帘后面,是一座巨大的床榻,锦裘软枕,香烟袅袅。方玉珠靠在朱正熙的怀里,听他念书。她听得昏昏欲睡,还强打着精神应付。其实她最不耐烦学这些经史子集,但为了迎合朱正熙的兴趣,也只能忍耐。
念完了一段,朱正熙把书放下:“今日就到这里吧。”
“皇上多念念,臣妾和小皇子都爱听。”方玉珠连忙说道。
朱正熙早就知道她没有兴趣,只是为了让她修身养性,不要成天想着与皇后争斗。他不想看见两败俱伤的局面,何况他是真的很看重她腹中的孩子,便说道:“朕明日再来,还要回去处理公务,你先睡吧。”朱正熙说完要下床,方玉珠轻声问道:“皇上不留下吗?”
朱正熙看了她一眼:“九叔他们还在开平卫苦战,朕岂能安睡?”
方玉珠怕惹恼他,不敢再说话。她知道皇帝已经多番让她,可心中还是难过,这个男人当真一点都不喜欢她。他对她有怜惜,有尊重,却独独没有男人对女人的爱。
朱正熙更衣完走出寝殿,到了咸福宫外,京城的守卫来禀报,朱翊深回京了,而且直接去了晋王府。朱正熙面容凝重,同样是为人父,他能理解九叔的心情,但前方战事吃紧,此刻怎能擅离职守,置国家的安危于不顾?然还未等他说话,传信兵又接踵而至,报开平卫大捷,晋王与众将士誓死守住了城池,等到援兵。
所有人皆欢欣鼓舞,朱正熙的脸上也阴转晴,笼罩在心头多日的阴霾总算散去。他心想,九叔定是在开平卫大捷之后,马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