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不去打扰比较好。”
赵之玲怔了一下,海宁拉了拉说罗胜说:“走吧,时间不早了。”
同窗之谊本是难得的缘分,走到这一步,也基本到头了。
“我没打算去找他。”既然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了。赵之玲在他们身后突然开口,道,“我知道今天是他孩子满月,也知道我们不可能一直这样继续下去,所以……我是想跟他说声再见的,我马上要外派去英国了,会争取留在那边,不再回苏城了。”
她有顺风顺水的事业和傲人的才华,开启新生并不是难事,就是不知出国是真正的放下,还是暂时的逃避。
不过这跟他们都没有关系了,各人选择,旁人很难左右。
海宁喜欢小孩子,渴望家庭的温暖,可看看徐梦悠的遭遇,让她不禁对婚姻又生出几分畏惧。
罗胜跟她相反,他对孩子的喜爱和对未来的自信全都写在脸上。他手机里除了徐梦悠家的双胞胎,还有另一个小婴儿的照片,她不由问:“这是谁家的孩子啊,怎么以前没见过?”
“左时家的,他人还没回来,我们代他回家去看看。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他孩子都这么大了。”
海宁了然,之前听他说起过,左时就是代他执行任务时坠机的那位同事,巧的是,当初她前往南苏丹前的安全培训课程,左时正是教官之一。
要不怎么说世事无常呢?曾经生龙活虎出现在你面前,安慰过、鼓励过你的人,突然有一天说不在就不在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有这样一个孩子,假如他真的回不来,这就成了遗腹子。
他至爱的人,挚爱他的人,该怎么支撑余生?
照片里的毛毛头穿着小黄鸭罩衫,天真烂漫地伏在妈妈肩头笑。原来这才是罗胜整晚沉默的真正原因。
“你马上要过生日了,想要什么礼物?”他跪坐在地毯上,脑袋枕着她的腿,难得没在这种时候提要生娃的事。
她的生日……其实她总是不记得,可能因为父母都不在了,一个人过生日总嫌没意思,她从十几岁开始就不再期待这一天。后来去了美国,钱淑华倒挺热衷帮她办生日派对,其实也是为了找理由让她跟身边人多聚一聚,更多地融入当地社会。
他既然提起,她就顺水推舟,说:“我想你跟钱姨一起陪我切蛋糕。”
罗胜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行,我还要跟你二人世界呢,外人在场算怎么回事。”
“她不是外人。”海宁说,“养母为大,生日就是母难日,我妈妈不在了,还不让我跟收养我的人吃顿饭啊?”
“她怎么就成你养母了,反正我是不承认。”
他这是打算耍无赖到底了?
“反正我生日一定要请钱姨来,你看着办吧。”她也耍赖,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都说母子没有隔夜仇,他要真那么狠绝,干脆就缺席她的生日好了。
她跟钱淑华也说好了,她生日的前一天正好是个周末,由她做东,在城里找个环境幽静的餐馆一起吃顿饭。
她蛋糕都订好了,内心演练了无数遍该怎么让母子俩放下心结,好言好语地面对面。然而罗胜突然要飞赴泰国,连行李都没来得及好好收拾就走了,给的理由也很充分:“丁慕云在那边遇到点麻烦,闵婕可能搞不定,我得过去帮忙。”
他信誓旦旦过生日那天一定赶回来陪她,但跟钱淑华的这顿饭肯定就赶不上了。
钱姨一定很失望。过去十几年里,她有过无数这样期待跟儿子相聚却最终落空的经历,已经学会巧妙地把失望给藏起来。可她不说,不等于身边的人感觉不到。
海宁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在越洋电话里讲给金闵国听,他二话不说就放下手头的事务,搭国际航班飞了九个小时到苏城来找钱淑华。
他们各自准备了一份生日礼物给海宁。钱淑华嘲笑他的直男审美,挑做礼物的手表华丽又俗艳,金闵国只是呵呵笑。
但他们最终没有出现在约好的饭店,钱淑华在电话中说:“我跟老金先走了,难得他在忙季休两天假,我们打算去斯里兰卡转转。我们不在,罗胜就会回来的,还能赶上给你过生日。”
海宁连忙解释:“罗胜是临时有任务,不是故意不来……”
“我知道。可我有预感,这么特别的日子他肯定要有点什么动作,比如求婚什么的,我们杵在跟前,他可能不好意思,会影响实际效果的。”
海宁大窘:“钱姨……”
“行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急是急不来的。他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什么脾性我还能不知道吗?只要你们能好好走下去,我就高兴,其他事儿你们用不着操心。”
她这辈子,跟儿女亲缘情浅,能为孩子们做的大概也就到此为止了。
海宁点了一人份的牛排套餐,吃完就当过完了这个生日,连蛋糕也没有切,原封不动地又拎回去了。
本来想好要圆圆满满、热热闹闹吃顿大餐的,最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