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但是,最狠地方的不在于它的毒性,而在于它的解药。
彼岸花的解药只要一旦服下,从此以后每月必须再服用一次解药,否则中毒之人每日夜半将承受长达两个时辰的火烧骨裂之痛。
此物无解,只能身坠地狱,天堂永在遥不可及的彼岸。
知道这点的裴仁青顾不上对付温如是,他满腔的愤怒都指向了还毫不知情的温侯。
裴仁青去看了温如是好几次,希望她能主动配合找出温侯的破绽,但是她却再也不像原来那么积极。甚至就连两个月后,温宝仪和李云未大婚,她也托辞留在院中没有出席。
这样无欲无求的温如是不再像刚刚摊牌那时的灵动可人,渐渐地,裴仁青也有些索然无味。从五、六天去一次别院,到十天半月去一次,慢慢地,他几乎再也不登门。
如有用得着她的时候,也只需让管家去知会一声,她自会打扮得漂漂亮亮地跟着他出门去当一个完美的花瓶。
这样的结果,裴仁青很满意,温如是也很满意。
对于有用的人,裴大将军一向是特别宽容的,就连看到莫邪光明正大的提着剑在院中走动,他也开始学会了视而不见,就像是从没下过让他戴上镣铐的命令一般。
两个人就这么各不相干,井水不犯河水地一直保持了这种公事公办、不远不近的怪异状态。
温如是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小院里,给莫邪的长衫已经做到了第三件,她做得很用心,所有的细微之处都不假人手。
莫邪也渐渐习惯了跟自家小姐之间新的相处方式,不再拒绝在平常日子里穿她做的好衣服,也不再被她一调戏就转身逃跑,只是一接吻就会脸红的这个毛病,却好像怎么也改不了了。
不过大部分的时候,莫邪也不会给温如是偷袭他的机会。
现在还不是该停下来享受片刻温存的时候,他一直记得温如是说过的话。只有当他的武功已经高到可以无视所有追兵的那一天,小姐才会放心地跟他走。
他一定会带着她离开这里,那是她的心愿,也是他的。
背负着两个人共同期望的莫邪,不管练功到多累也甘之如饴。逗留在外的时间一天比一天长,只有将一身的精力耗尽,感觉到自己的体能已经达到了极限,他才会回到院中简单地冲个冷水澡,再去看他心爱的小姐。
温如是总会等到他来道一声晚安,才会安心地去睡觉。
莫邪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却很喜欢这种感觉。就像是归家的游子,只要想起无论多晚,总会有那么一个人在家中点上一盏油灯等着他的归来,他的心中就充满了温暖的力量。
平常他都会直接推门进去,可是今日,站在门口的莫邪却迟疑了半晌。
等了半天都没见他回来的温如是,正搭了件披风准备去院子里看看,开门就见他立在门口,她怔了怔:“怎么回来了都不出声?”
莫邪没有回答,回身阖上门,欲言又止地看了她片刻,终于开口:“后日十小姐出嫁。”
后日?温如是茫然地挪到桌旁坐下,喃喃道了句:“怎么这么急……”肩上的披风滑落在地,她也没有察觉。
莫邪抿了抿嘴,过去俯身捡起拍了拍:“十小姐寻死不成,三日前开始绝食,也许是温侯认为,再不把她嫁出去……”他慢慢住了口,有些话大家心知肚明,说出来就太残忍了。
温如是抬头望他,眼神沉重复杂得让他忍不住轻轻抬手抚上了她的面颊:“如果你想见她,我可以带你过去,不会有人发现。”
温如是垂目,握住他的手背,在他带有薄茧的掌心微微蹭了蹭。
应该去,还是不去?她有些情怯,她花了很长时间才能控制自己不去想她们未来悲凉的结局。可是,小十真的会像资料上记载的那样,命中注定死在夫家吗?
她抬头,映入眼底的,是莫邪鼓励的目光。
温如是喉头微动,终于顺应本心地点了点头:“去。”最艰难的开头迈过去,似乎接下来的事也不像想象中的那么难以决定,她吸了吸鼻子,继续道,“我想见她,现在就去。”
“好。”莫邪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个柔和的弧度,这才是他的小姐,哪怕前途险阻重重,也会跟他一起披荆斩棘、勇往直前。
温索月不在山上的温宅内,她被单独锁在上次去赴宴的那座庄园的临时牢房中。不是温侯不想带她回去,只是一拽她出门,她便会拉着门框哭叫个不休。
她未来的“夫君”已经遣人来问了好几次,眼看婚期已近,温索月都没有一点服软的意思。好在庄园离那老头的府上更近一些,温侯实在不想节外生枝,只好同意让她留在琉清死去的地方,条件就是老老实实出嫁。
温索月有没有将温侯的话听进去,温如是不知道。
她只知道当看到温索月戴着脚镣,生无可念地躺在暗褐色的地上,手中还抱着一个骨灰罐喃喃自语的时候,自己的心中揪痛得一阵阵酸涩。
“最多只有半炷香的空档,你抓紧时间拣重要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