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盾在金粉般飘飞的战火中至旅舍门口。
“里头有神射手,不必在这僵持,速去邓国宫殿支援!”
一名鄾国的军官喝了一声,围着旅舍的三十多名鄾国甲士如释重负般,应命而去。
赵盾走至门口。一支疾速的箭矢对着他射来。“锵!”二指宽、三尺长的唐刀一挥,将箭矢磕飞。他道:“是我!赵盾。”
听见舍中昭姬着急声,“士离大哥,是赵哥哥。”
枣从旅舍中迎了出来,一面看了一目赵盾:“大人,你怎么一个人出去了,也不叫上我。”一面四顾门口,除了地上被士离射杀的十来具尸体,再也没有鄾国的甲士。
“我......”赵盾理应说些什么,可他低沉着声音没有后文。
枣一想,推上“笑意”:“大人先进屋吧。”
赵盾点头,跨进屋内。
迎面而来的是士离,他异常的愤怒,举着弓似要打在赵盾脸上。赵盾抬头,双眸阴冷虐气地望了他一眼。士离全身都僵硬住了,“啪”一声,将弓摔在地上。蕉见这势头,忙过来兄长身畔,抓着他的左臂,瑟瑟发抖。
一时,店内寂静。门外传来火在柴堆上烧出的噼噼啪啪声,及更远处传来的杀戮之呐喊。
“我们走,邓国毁了。”
赵盾沉默中,突然说道。
“要走你走!我是邓国的人,死是邓国的鬼。”士离彻底爆发了一般,对着赵盾又喝道:“为什么你出门没叫上我,为什么!我宁愿战死在城门口,也不愿窝囊的困守这旅舍中苟且偷生。”
“枣!”赵盾断声。
“在”。枣一个激灵地立直了身板。
“我们走。”赵盾头也不会的上楼去。
枣看了一眼与掌柜一齐躲在柜台后面的黑及兰,点点头示意。黑亦点头明白,扶着怀中的兰,一同走出柜台。遂去楼上收拾行李。
昭姬立在楼梯中段拐弯有一块四方的木板上,望着血腥之气盘绕着低头走近的赵盾。心细如发,视见赵盾上身衣物有几处窟窿。“赵哥哥,你受伤了!”她惊呼后捂住了嘴,眼中泪花打转。
“大人!”跟在后面的枣暗恨方才没有留意上司的安危,疾步登上楼来。口里漏了一句:“怎么又受伤了。”见赵盾立目扫了过来,枣骤然避开他的目光,盯着赵盾的胸口,道:“还在流血,大人请快上楼包扎伤口。”
赵盾错过乌昭姬时低语:“没事皮外伤,不需要担忧。为了节省真气,凭身速避了几箭,想不到还是被漏网之矢,射中。”
“别说了哥哥,快上楼包扎吧”昭姬泪盈盈地要扶赵盾,被他避开。
赵盾故意急蹬了几步,枣立马跟上。
“什么又受伤了?”
枣想不到上司还是听到了,支吾道:“仓野城的时候,兰在浆洗大人衣物之时发现大人的内衬上有血印。而且......我很早想问大人在欧阳名的酒楼谈了什么,你出来的时候......时候......脸上有淡淡的红印。”
“记住。以后在不要再谈这事。”赵盾被勾起了一个人的身影——白离曦。与老师同有许多相似之处的人......自己在他面前毫无反抗之力。
“是......”枣有原则性地选择忘记这事。
旅舍一层。
士离看着不到自己喉咙身高的妹妹,伸手溺爱地摸去她的秀发,低语道:“妹妹,你跟他们走吧。”
蕉浑身一颤:“哥哥......我不会走的,如果不是你救下我,我早随夫君去了。目下,我要和你一起死。”
士离猛地后退一步,斥责道:“傻瓜!你不一样,你不一样的知道吗?我不说,没有人会知道你成过亲。你是自由的人,你可以去别的国家过上全新安稳的好日子。我不一样,哪怕士家只有我一个人,我也不能辱没士家的门楣。我必须继承父亲的意志,粉身碎骨、在所不惜。你走,你要跟楼上的那群达官贵族走,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回到邓国,只要活着......就好。”
蕉惨笑几声:“哥哥。哀莫大于心死,我没有想过要好好的活下去......”冰冷的泪柱,顺着她仰起的螓首,从眼中划过苍白美丽的脸颊。
“看。义父!”
士离骤然间故技重施,蕉果然中计。转头至半却迅速回了过来,正见兄长举起的手。
她诡谲地冷冷一笑。
“跟我们走吧,去国中召集义士。复国也绝不是不可能。”
赵盾等人拿着行礼从二楼下来。
士离不信任地望着赵盾道:“你们这些贵族弟子会真心帮我国?”
“昨日没去邓宫是我的不是,但我的初心确实有意帮忙邓国。”赵盾见士离又要问来,便续道:“巳时我没有叫你,你怪我?哼哼,别忘了你的身份,你去了城门就能见到国君?就能劝他放弃愚蠢的想法?天真!我一人前去,本打算强制面见邓君,可......邓君没来。他连上城质问鄾国的勇气都没有,更别提以身激士,使城中万民为他背城一战。”
“什么!”士离痛苦地扭曲了脸,蹬蹬蹬,连退了三步。
“昨日我居然侥幸以为君上之谋略虽过于残酷,却也不是愚昧之举。只要打胜了战,国人为之捐躯也并无不可。想不到......想不到,国君居然这么无情!他要邓国从此灭国吗?自取灭亡、自取灭亡,一国之君蠢到这地步,那......邓国就该灭亡!”
士离因爱国而恨国,他一身真气紊乱,黑气也从躯体中冒出。狰狞着的面孔似乎让赵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