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牧师先生。”安妮垂头丧气地点头,她浅浅吸了一口气,笑容又重新回到了脸上,眼眸四顾,这个院子布满了苦藤积雪,倒真的一如他所说,十足荒郊野外。安妮心中涌上一丝愧疚之情,她不好意思地说:“牧师先生,明天我一定尽早来打扫卫生,不会让你就等的。”
“好啦,现在已成定局,也不用着急。”甘罗头也不回地走着,原本荒寂无聊的心脏泛起了些许兴趣,看来自己这几天不会那么空闲无事了,还能顺带着让这位女仆领着自己,熟悉一下克斯普尔。他伸手打了个响指,说:“对了,我叫做甘罗,以后不要叫我牧师先生。”
“那……”安妮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听到这句话,她点了点头,腼腆地笑着说:“那我就直呼你先生吧,总该有个主次之分的。”
“好,总而言之,不要过于见外。”甘罗兴致盎然地走到房子前头,拉上了大门,插入钥匙扭了扭,咔嚓一声锁上了,他用手扣着钥匙环,轻轻转起,说:“走,你的新雇主饿了,现在带你去吃晚餐。”
安妮乖巧地看着甘罗转身,往院外走去,她也缓缓跟着扭过身来,点头接话说:“我知道有一家在商业区边上的饭馆,离这里很近的,既环境不差,东西也好吃,最关键,是便宜。”
“你很懂嘛。”甘罗笑了笑,他走到院子的雕花铁门旁,摇了摇门上生锈的铁锁,上面被劈开了一道断痕,已经不能再用了,明显是卡尔下的手脚。他耸了耸肩,继续吩咐说:“你明天还要换个锁,最好是让别人来清除这些雪,这么多,我怕你忙不过来。”
“好好好,先生,我知道该怎么做的。”安妮嘴上应承着,心中自有一盘打算,她做女仆这一行,已经有一年多了,就算是刚刚开始的时候,她也不是最差的那个,如今更是令个个雇主都满意,不过上一个阿姨实在太难缠,并且甘罗给的工资太有诱惑力,她才会换雇主的。
院子边上绑着的马儿看见有人走来,连连摇头闷叫了两声。甘罗仔细地解开骏马的缰绳,轻柔地抚摸了两下马儿的鬃毛,认真地发号司令说:“安妮,上马?”
“哈?”安妮眨了眨眼睛,她捂着嘴巴,吃惊地说:“先生,您不是说我和你一起骑这匹马吧?这,怎么可能?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叫做男女授受不亲吗?”
“不然呢?”甘罗扬起眉毛,他扶着马鞍,佯作认真地回头看着安妮,安妮也不甘示弱地盯着甘罗,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僵持了一会儿,安妮终于泄气地嘟起了嘴巴,喏喏地嘀咕:“难道我们不能叫马车吗?”
“那也行,”甘罗笑着摇头,他也只是玩一玩,本心来说,自己并不想勉强这个少女,“但是,这里人都不多一个,怎么叫马车呢?”
“没事的,马车很容易叫来的。”安妮听见甘罗不强迫自己了,暗自叹了一口气,她莞尔一笑,竖起大拇指,指了指自己,自豪地说:“看我的,先生您就在这里等吧。”
说着安妮扭头转身,轻攒着棉裙的裙角,马尾辫左右晃动着跑了出去,很快,她就跑到了菲尔格斯路的路口,在路灯边上,少女踮起脚尖左右看了看,发现视野之内并没有马车来往,也并没有失望,她伸出大拇指和食指,夹在嘴唇边上,用力一吹。黑夜昏黄的灯光下,安妮在街角,吹响了清脆悦耳的口哨。
甘罗牵着马回到了院子里,把它拴在了花园边上塌了一边的马棚上,估计这马也没有见过这么邋遢老旧的马棚,它不爽地闷叫了两声,头拱了拱甘罗的身子。
甘罗一脸无辜,他抚了抚马儿满是肌肉的马背,说:“马儿呀马儿,你先在这里将就一晚,明天,我就让别人来带你走,好吗?”
“好了,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我走了!”
“马儿,明天见!”
甘罗优哉游哉地甩上院子的铁门,走到了路灯下。菲尔格斯路那边已经响起了马蹄声,他抬头一看,果然,街角驶来了一家双马牵着的马车。
那个伙计,坐在车厢顶上,正挥动着缰绳,绳子形成了一个波浪的形状。安妮站在车厢边的踏板上,一手抓着厢边的扶把,一手朝着甘罗不断地挥动,白皙的脸庞上,被寒风吹出了两抹红晕。
马车在路边路灯下停了下来,安妮轻盈地跳下了马车,扬起脑袋得意地皱了皱鼻子,说:“怎么样,马车来得很快吧。”
“是是是,很快。”甘罗鬼鬼祟祟地凑近了安妮,用手肘碰了碰她的肩膀,低声说:“可是,这马车贵不贵呀,要多少钱?”
安妮一脸不解的看着甘罗,忽然她醒悟过来了,该不会,这位先生身上没带钱吧?安妮有些担心地瞄了一眼车上的马夫,也压低声线说:“我和伙计说好了的,去我刚刚说的那一家饭馆,不是很远,也就三十个卢比。”
圣明森的货币有分为三阶,分别是卢比换银币,是一百比一,银币换金币,则是十比一。一趟近程的马车,才三十个卢比,这么说来,如今克斯普尔的物价也不是很高。甘罗松了口气,挺直了腰板说:“你雇主刚回克斯普尔,不清楚这里的物价。现在看来还好,我身上的钱,还够我们挥霍几天。”
“那,我们还要不要搭马车?”安妮咽了一口水,这位先生真是一惊一乍的,不过他刚从外地回到克斯普尔的话,这又可以原谅了。毕竟克斯普尔是圣明森议会国最繁华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