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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峰说这几句话时神色极是慈和。他心中早已细加盘算,决意宁静处事,要将一场大祸消弭于无形,说什么也不能引起丐帮兄的自相残杀。但于虚雨已经向他说过他是契丹人,若是丐帮兄因为此事,他却不知如何是好。
乔峰右首的一个面色蜡黄的老丐站起身来,道:「请问宋奚陈吴四位长老,你们命人将我们关在太湖中的小船之上,那是什么意思?」这人是丐帮中的执法长老,名叫白世镜,向来铁面无私,帮中大小众人,纵然并未违犯帮规刑条,见到他时也是惧怕三分。
四长老中宋长老年纪最大,隐然是四长老的首脑。他脸上泛出红色,咳嗽一声,说道:「这个……这个……嗯……咱们是多年来同患难、共生死的好兄,自然并无恶意……白……白执法瞧在我老哥哥的脸上,你也不必介意。」
众人一听,都觉宋长老未免太过胡涂,帮会中犯上作乱,那是何等的大事,岂能说一句「瞧在我老哥哥的脸上」,就此轻轻一笔带过?
于虚雨知道此事缘由,传音对乔峰说:「此事速速处理,所有事情皆由全冠清策划,若是待会帮外众人来后,此事不易处理。」
乔峰此时也在考虑处理办法,全冠清此人职位甚高,若不经审问杀了他,恐怕又要惹起风波。此时乔峰见白世境正逼得四长老没有话讲,道:「白长老,此事是全冠清一人捏造谎言,欺骗众位兄,今日之事,先将四位长老软禁,待大敌过后,再作处置。其余兄,皆属依命行事,不予追究。」
追随四大长老的帮众见乔峰应允不予追究,顿时喜上眉头,场中紧张气氛顿时减弱。白世镜依乔峰命令让执法子,将四位长老暂且押下,来审问全冠清。
乔峰怔怔的坐在一旁,叛徒就缚,他心中却殊无胜利与喜悦之感。回思执掌丐帮八年以来,内解纷争,外抗强敌,始终竭力以赴,不存半点私心,将丐帮整顿得好生兴旺,江湖上威名赫赫,自己实是有功夫过。何以突然之间,竟有这许多人密谋反叛?难道自己真的是契丹人吗?想到这里,他望了于虚雨一眼。
于虚雨见乔峰的模样,猜测他此时定是为身世之事而犹豫不决。
传音对他说:「大哥若认为作为契丹人,不愿做丐帮帮,可以借坡下驴,待全冠清提出之时,暂且让位,让诸位长老执掌丐帮。若想外敌退去之后再辞去帮之位,我去林外截住赶来之人,你将全冠清从速处理掉,不要让他多说话,此事可迅速平息。」
乔峰知于虚雨是为他着想,作为契丹人继续担任丐帮帮,确实不太适,若因为自己而使丐帮上下人心不稳,出现分裂,那么自己就是丐帮的千古罪人。
此时,白世镜朗声道:「众位兄,乔帮继任上代汪帮为本帮帮,当年试了他三大难题,命他为本帮立七大功劳,这才以打狗棒相授。那一年泰山大会,本帮受人围攻,处境十分凶险,全仗乔帮连创九名强敌,丐帮这才转危为安,这里许多兄都是亲眼得见。」
「这八年来本帮声誉日隆,人人均知是乔帮持之功。乔帮待人仁义,处事公允,咱们大伙儿拥戴尚自不及,为什么居然有人猪油蒙了心,意会起意叛乱?全冠清,你当众说出来!」
全冠清被乔峰点中哑穴,对白世镜的话听得清清楚楚,苦于无法开口回答,乔峰走上前去,在他背心上轻轻拍了两下,解开他的穴道,说道:「全舵,我乔峰做了什么对不起众兄这事,你尽管当面指证,不必害怕,不用顾忌。」
全冠清一跃站起,但腿间兀自酸麻,右膝跪倒,大声道:「对不起众兄的大事,你现今虽然还没有做,但不久就要做了。」说完这句话,这才站直身子。
白世镜厉声道:「胡说八道!乔帮为人处事,光明磊落,他从前既没做过歹事,将来更加不会做。你只凭一些全无佐证的无稽之言,便煽动人心,意图背叛帮。老实说,这些谣言也曾传进我的耳里,我只当他是大放狗屁,老子一拳头便将放屁之人打断了三条肋骨。偏有这些胡涂透顶的家伙,听信了你的胡说八道,你说来说去,也不过是这么几句话,快快自行了断吧。」
乔峰听到白世镜的话,才知道他的身世或许真是契丹人,帮内早已许多不利于他的言语,白世镜等人都听到了,只是不便向他提起。道:「全舵,从头至尾,详详细细说个明白。宋长老、奚长老他们也都反对我,想必我乔峰定有不对之处。」
全冠清看见同谋的宋奚陈吴四大长老均已就缚,这一仗已经输定,但不能不作最后的挣扎,大声道:「马副帮为人所害,我相信是出于乔峰的指使。因为马副帮手里,有一份证据,证明乔峰是契丹人。」
白世镜道:「你纯属胡说八道,若乔帮是契丹人,汪帮如何会选择他来接位。以这些莫须有的罪名诬蔑帮,也太可笑。」
忽听得马蹄声紧,东首那乘马已奔入林来。马头刚在林中出现,马背上的乘客已飞身而下,众人都是一惊,看那人时,只见他白须飘动,穿着一身补钉累累的鹑衣,是个年纪极高的老丐。传功、执法两长老一齐站起身来,说道:「徐长老,何事大驾光临?」
群丐听得徐长老到来,都是耸然动容。这徐长老在丐帮中辈份极高,今年已八十七岁,丐帮之中没有一个不是他的后辈。他退隐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