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湖泛着淡淡的粉红,湖边的亭台里站着一个有着一头海藻长发的青年,他看向远方,手中拿着一卷书,渐渐叹了口气。
“谢谢么?”青年也就是阮清感慨着,然后脑海里浮出一双清澈的双眸,还有如暖阳般的浅笑,这是阮清最合心意的长相,这么具体,不是靠感觉,而是因为阮清曾遇到过这样的一个魔。
阮清的幼年与答字霁话本中的唐卿礼很像,尽管他是小魔域的魔尊之子,可是他不过是一个凡魔,他父亲又何止一个孩子,在所有的孩子之中他是最平淡无奇的一个,也是唯一没有修炼天赋的一个,他父亲不会觉得他丢脸,但也不会对他有多亲近。
在他年幼时,他总觉得自己和整个家族都格格不入,他不知道自己的生母是谁,他出生后就没有见过,而他父亲也从来都不会告诉他,后来父亲又有了新的伴侣,也有了更多的有天赋的能够有实力继承魔域的孩子。
阮清小时候常常会想,如果他父亲不是魔尊就好了,如果他就是出生在一个简简单单普普通通的凡魔家庭那样就好了,那样他就会有不厉害但很疼他的凡魔父亲,他会有相貌平平但很温柔的凡魔母亲,他做梦都希望自己能够就生在这么普普通通的家庭里。
然而出生在哪里并非是他能决定的,他只能在家族里当一个混吃等死的魔,他喜欢看书,喜欢看话本,喜欢画画,他不过是一个凡魔,只要有魔晶,想学还是可以学的,也不会被要求一定要学出个什么名堂来。
就如同唐卿礼在上元节偶遇了给他了一场盛大烟花的国师,阮清在学画画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走画之道的魔,那魔与他是凡魔不同,血脉纯正,天赋极高,有着一双比红月还耀眼的红眸,却十分的清澈,双眸总会弯成月牙半,脸上就会有两个小酒窝,笑起来就好像阳光洒下来一样。
那魔叫萧瞬,是他学画画师傅的师叔,于是年幼的他就唤萧瞬为大师叔。
阮清的师傅是一个很死板的魔,画画一定要先练功底,没有拿得出手的基本功,就不能学别的画种,然后教学也比较严厉,不会顾及学生年纪多大,该骂的时候绝不含糊,时不时绷着张脸。
那会儿阮清要不是真心喜欢画画,保准就哭着鼻子不画了,然后就是在阮清被骂得觉得自己可能天生就没有画画天赋的时候,遇到的萧瞬大师叔。
那天他画了他魔生中的第一次的连环画,比之很多正经的画卷,的确是有些登不上台面,可他就是喜欢,这个连环画的故事他也想了很久,他想问问他师傅能不能这样画。
但他忘了他师傅可是坚持在没有练好一种前不能学别的魔啊,于是当他师傅看到他的连环画的时候,就从他的画法到整卷连环画的画功从头到尾批了一遍,最后总结道:“你现在想画还太早,起码还要一百年呢!”
魔族寿命虽长,可作为凡魔,能够有个三百年的寿命也就差不多,那会阮清年纪又小,在他眼里一百年就是好多好多年,要等好多好多年才能画么?想到阮清就十分沮丧,他一个魔抱着他的连环画本,躲在假山后面发呆。
突然之间,他听到有魔喊他:“你是阮清么?”
他抬起头,就看到了月牙似的清澈红眸,还有比阳光还耀眼的笑容,让整个假山都亮了起来,他点点头,又疑惑道:“我是,你是?”
“我叫萧瞬,是你师叔,是你师傅的师弟,”萧瞬带着笑介绍着自己,“你师傅看着古板,但心很好,他心底很担心你,却不说,看我来了,就让我来劝劝你。”
阮清其实没有生师傅的气,他知道师傅说的都是对的,但是他不知道自己会画这么多年,他是觉得沮丧,觉得自己太没用了,他抱着连环画,声音低落:“我知道师傅是为我好,师傅说的也都对,我也不生师傅的气,我就是有些难过,我是不是太没用了,是不是不应该继续画下去了……”
越说到后面,阮清的声音越低,萧瞬伸手把年幼的他从假山里抱了出来,然后把他放到假山之上,和他并排坐着,摸了摸他的脑袋,温和地说:“画画啊,你知道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阮清仰着头看着始终带笑的萧瞬,一脸疑惑。
萧瞬看着他,拍了拍他的肩膀:“是你的心。”
“我的心?”阮清疑惑地重复了一遍,对年幼的他而言,这有些听不懂。
萧瞬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笑着说:“嗯,你的心,你的心会告诉你你要不要继续画下去,会告诉你你喜不喜欢画画,会告诉你你到底画得好不好,所以只要跟着你的心走就好了。”
阮清听了以后点了点头,然后恍然大悟般道:“就是要画到自己满意,自己开心是么?”
“可以这么理解,”萧瞬点点头,伸出手,“不介意的话,给我看看你的连环画怎么样?”
阮清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把被师傅骂的一文不值的连环画给萧瞬看,但看着萧瞬如暖阳般的笑容,阮清便将连环画给了萧瞬,然后喃喃道:“画得不好,你就随意看看吧……”
萧瞬看得极快,一会儿就看完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