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道士有个习惯,吃过饭清水漱口吐在簸箕上,每天如此。
清元前世也是这般,每天吃过饭清水漱口,吐在簸箕上。
簸箕放在阳光下,水分晒干留下口里剩的饭食,那时候兵荒马乱,饿死的逃荒的难民太多。很多鸟儿在外边都被抓了烤着吃了,清元或者自给自足的生活,倒也不在在意外边的战乱,道观里的燕子也占了清元的光,不愁吃喝的。
一直到清元死于意外,吃了道士口中食的,来世不是修道就是成人。
清元的父母前世便是那对燕子了,可是一码归一码,一恩归一恩,这回该清元还因果了。
世上除了善人,修行人,仙人,吃了道士口中食的鸟兽来世会成道士。还有一类也就是清元修行前的一世,他是一棵活了八百年的古树,自然是天性淡泊。
走出小区,看着这个城市,清元很不喜欢,太浮躁了。
这个城市的一切都太浮躁了,人心不静满天的杂念怨气。
一步步的朝着厂房走去,不少人议论着这个清秀道士,也有不少人想和他合影,大概是因为少见多怪吧。
手机相机“咔咔咔”响个不停,清元则是静静的走着没有回应。
一步步上楼,一步步走向厂房,到了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当当当”清元不想多说话,多言数穷,言多必失。
开门的是他父亲,看着清元收拾的干干净净出尘的样子,心中感叹“好一副相貌,可惜没了孙子。”
母亲对着清元说:“这周日,我们去一个叫《第一调解》的节目,我希望他们能劝劝你。”母亲语气中透露出来的并不是事情能得到调解的开心,而是无能为力最后抱着一起幻想的绝望。
清元看着几人的表情,轻轻说了句:“好的。”
“晚上一起吃个饭吧,我把这三年帮过我们的叔叔阿姨都请了过来,你给他们道个谢。”父亲也是希望人多可以让清元回心转意。
清元看着两人淡淡的笑着说道:“好的。”
清元一坐就是一下午,无论母亲说什么,回答都是简单的“哦,好的。”表情永远是淡淡的微笑。
父亲想打他,被拦住了。有个关心的阿姨觉得清元是因为家庭暴力离家出走的,清元的父母以前经常打架,她是知道的,所以对清元表示理解。
没有言语的时间过得很快,就像孤独的日子习惯了也就是一瞬。
司机开着车,一行人到了酒店,父亲包了一间包厢,三四十个人坐在几张桌子上。
清元跟着父亲进了包厢,想着一些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微笑示意。那些人评论着,说着让清元以后懂事点,别离家出走,别想不开出家。或者说还有正一派,结了婚再说,留个后之类的。
有的人甚至带着自家的女儿来了,向着一个十六七岁的道士推销自家漂亮的女儿,漂亮的女儿看着清元会脸红,会害羞。因为清元并不想家庭联姻中那些售楼的富二代,很秀气,身上有一股宁采臣的书生气,和很好的相貌。
清元淡淡的回应,和每个女子保持着两尺的距离,这是规矩,道教的规矩。清元现在是个凡间的出家道士,得守规矩。
看着清元不近人情的样子,父亲只得给客人敬酒,叫上清元,清元脸上不变的表情让人愤怒,可是这是在外人面前,再愤怒也得注意形象,他是个商人,他管的不是厂子是企业,必须得注意形象。
愤怒没有通过言语表现出来,却通过捏着清元手腕的力量一点点加深。
清元淡淡的微笑,让他处在暴怒的边缘他得出门静静,只有远离这个逆子,他才可以静静。
“秀啊,我出去下你招待下客人。”父亲对着母亲说道。
看着沉水父亲的表情,秀知道,他受不了这个儿子了,哪怕以前再怎样,他都没有这么愤怒过。
时间可以改变的太多了,没了清元的三年两人是互相扶持相互依靠过来的,看着秀一天天落泪,一天天憔悴,陈父的感情也开始转移到爱情。这并不是因为爱情重过父子情,只是当你发现你的寄托消失了的转移罢了。
清元的冷漠,陈父的离席让这场宴席越来越尴尬,原本的计划全部作废。
清元看着满屋子几十号人,微微拱拱手道:“谢过各位施主……”
清元话还没说完,陈父便转过身来,一巴掌打在清元的脸上。
“叫你,施主,叫你,施主,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养育之恩的?你修的什么道,学的什么东西,你是个什么东西。”愤怒的言语倾泻着,咆哮着,陈父胸膛剧烈的起伏。
清元被打了个趔趄,口中满是鲜血,只知道会这样,没有人能够忍受他,所有的人都想自己做的一切得到回报。
哪怕是打了你,骂了你,无论你认不认错你骂回来,打回来。只要是人,就忍受不了无视。
清元依旧微笑着,哪怕满嘴鲜血笑得依旧那么自然。可能这就是天性吧,一个天性凉薄之人。
清元清元抬起收想要做拱手的样子,手被表哥一巴掌拍下。
“还拱手?你还要怎样?”表哥也愤怒了,一屋子人看着清元都是那副你不为人子,你就是个辣鸡的表情。
清元看着他们,清元明晓因果,清元知道这世间的一切,地仙便是遍知真人啊,人间事遍知的遍知真人。
可是他不能说,他不是人了,他没资格进入凡人的生活,让一群无神论的凡人,知道了这世界上有不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