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的睫毛微垂,遮住那双通红的眼,热气氤氲。
初时铺天盖地的悲痛仿佛渐渐消失,从全身四肢抽离,只余酸涩的眼眶提示着方才的激烈。
心里空落落的,丝丝抽痛,泛着难以缓解的疼。
林慕安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你妈妈是割腕自杀的,不知道是从哪里藏的铁片,被磨得锋利,看起来应该预谋很久了…”
“被发现的时候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了…”
“刚送到医院就不行了…”
林深站在他面前,低声的解释,语气沉重带着一抹悲痛,英俊的面容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好几岁。
林慕安没有理他,表情漠然的盯着面前雪白墙壁。
空气安静无声,林深把视线投向了一旁的木棉。
四目相对,她摇了摇头。
外面雨很大,林慕安却执意打车回去,林深在一旁低声劝道,语气几近哀求。
“爸爸送你们回去吧,雨那么大,你身子弱,很容易感冒的。”
“顺便带你去吃点东西好不好,这么晚了肯定饿了。”
“北街那家的海鲜粥你不是最爱吃了吗,我们去那里怎么样?”
他眉头轻蹙,眼神恳切,看起来很可怜,像是一位被儿子抛弃的父亲,正在极力讨好。
正是应了那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林慕安只淡漠的扫了他一眼,不置一词,越过他直接往门外走去,背影带着决然的利落。
木棉连忙跟上,门合上之际,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林深依旧站在原地,目光停在林慕安身上,眼神复杂,欲言又止,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一路上,林慕安都没有说话,沉默蔓延在两人之间,一回到家,木棉就把他推去浴室洗澡,待换好衣服出来时,整个人看起来才正常几分。
他穿着宽松的t恤长裤,带着刚沐浴完的湿气,眉目干净工整,裸|露在外的肌肤白皙柔嫩,头发还在往下滴水,很快打湿了肩头白色布料。
木棉拿着干毛巾上前,踮脚帮他轻轻擦着。
头发不再滴水之后,木棉把他拉到了沙发上坐下,吹风机轰隆声响起,指尖濡湿的发丝慢慢变干,柔顺而细软。
自进门到现在,林慕安没有说过一句话,乖巧的任由她摆弄着,嘴唇紧抿,眉眼安静。
眼底却是无比暗淡,沉郁的看不见一丝生气。
厨房熬着粥,木棉打开了电视,放到他平日里最爱的综艺节目,主持人和嘉宾的声音传了出来,安静的客厅瞬间变得无比热闹。
“我去洗个澡,你在这里乖乖看电视,恩?”
木棉轻声嘱咐,有些不放心。
她衣服方才也被淋湿了,粘在身上很不舒服。
林慕安盯着电视屏幕,缓缓地点了点头。
木棉速度极快的冲了一个战斗澡,待出来时,客厅沙发上空荡一片,已经不见了他的踪影。
呼吸骤然一窒,心头慌乱无比,木棉视线立即在左右搜索着,无果后推开了他的房门,最后终于在自己的床上,看到了那团蜷缩着的身子。
心头滞涩感瞬间消失,木棉放缓了呼吸,慢慢走了过去。
他的头埋在被子里面,只露出几丛黑发,整个身子一动不动,木棉轻轻扯了扯他头顶的被子,柔声开口。
“怎么跑到我这来睡啦…”
“我煮了粥,你要不要起来吃点…”
他依旧一动不动,就这样蒙着被子,把自己整个人包裹了起来,像一只蝉蛹,隔绝了外界的联系,在黑暗中,静静度过着时光。
木棉轻叹一口气,把手底的被子扯开了一角,然后钻了进去。
里头的气息熟悉而温热,木棉还来不及做些什么,林慕安已经立即背过了身子,继续用被子紧紧蒙住了自己。
他的背脊弯起,一寸寸骨骼从薄薄的布料下透了出来,看起来有些骨瘦嶙峋,木棉身子往前挪了挪,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然后把脸,轻轻的贴在了上面。
两人无声的静静相拥,不知过了多久,在木棉快要睡着的时候,面前的人动了,他转过了身子,把她紧紧抱在了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今天我要说个正事。
前文改了一点点,不用回去看,就是木棉探望安菱的时候,用的是自己的身份证。
两个人都已经满十八岁了呢:)
☆、r 36
木棉瞬间清醒,仰头去看他, 果不其然, 那张漂亮的脸上, 又布满了道道泪痕, 眼睛红的像只小兔子。
对上她的视线,林慕安有些别扭, 立刻摁着她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