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宁进入前厅的时候,有三个太监已经到了,除了程伦,其余二个很年轻,二三十岁的样子,他大剌剌的在正中间的红木大椅上坐下来,山壮、袁彬和哈铭分别站立在他的二侧。
三个太监向他行礼,泽宁吩咐他们在二旁的椅子上坐下,然后一言不发的静候其余的太监,不多一会,又有二个太监进来,看到泽宁已经提前到了,赶紧上前行礼,泽宁尽量保持平静,心里却越来越紧张,这里跟泽家庄不一样,那是泽家的私有产业,经二代人经营,又有柴叔鼎力相助。
这里的太监来源比较复杂,他们虽然都是金英派来的,究竟哪些真正是金英的人,泽宁并不清楚,这些太监对兴安十分谦恭,大肆奉承,恐怕不仅仅是兴安的那几句话吓的。
大明朝的时候虽然已经有了西洋钟,可那不是一般人家玩得起的,即使是宫庄,虽然他们买得起,可谁也不敢过于招摇,买个西洋钟摆在宫庄里。
来大明二年多,泽宁已经学会了如何看太阳的光线及阴影判断时辰,辰时一刻已经过了,前厅里只有五个太监,另外五个太监仍然不见踪影,透过前厅的大门可以看到,前院已经聚集了许多人。
前厅里的五个太监神情比较复杂,程伦的脸色仍然冷冷的,即使是坐在椅子上,也是躬着腰,泽宁怀疑他的腰有问题,是不是天生的驼背,可他是太监,切了命根子的男人不一定能进宫当太监的,程伦能来清宁宫庄做管事太监,必定曾经在宫里做过太监,驼背,或者脸上带疤痕的人,是不可能进宫的,想来,这一位曾经历过常人难以想像的苦楚。
泽宁竭力保持着平静,一副鼻青脸肿的尊容,不笑,也不怒,站起身,向前院走去,山壮、袁彬和哈铭则紧紧跟着,看他起身,程伦也连忙站起来了,另外四个太监也只好跟着起身。
前院聚集了至少一百多人,绝大多数是男子,女仆有二十多人,泽宁故意摆出一副酷酷的冷脸,加上本来就有些青肿,显然有些狰狞,扭头看了程伦一眼,吩咐道:“点名。”
对于泽宁的吩咐,程伦一点都不感到意外,向泽宁施了一礼,然后上前二步,大声吩咐道:“膳食房的人站那儿去,四大总库的人去那儿”
泽宁看到又有几个家丁从两侧的院门外跑过来,想趁着混乱挤进人群,便冲哈铭点了下头,哈铭心领神会,大步上前,把他们拦住,喝令他们站到一旁,已经挤进人群的也被他一一揪出来,有个刺头的不服,哈铭直接抽出腰间的绣春刀,架在对方的脖子上,方才老实下来。
有不少家丁原本对程伦的吩咐不以为意,懒懒散散的,甚至有人大声的喧哗戏闹,看到一脸凶相的哈铭把刀架在一个家丁的脖子上,顿时老实多了。
程伦一一清点了在场的家丁和女仆,发现少了五个人,便向泽宁作了汇报,泽宁听了,仍然竭力保持着平静,这时又有三个管事太监先后赶到,大剌剌的站到一旁,旁观着前厅的一切。
泽宁并不搭理他们,后来赶到的三个太监略略有点尴尬,程伦已经把各部门的人分得清清楚楚的,泽宁看得一目了然,感觉程伦做事情很有条理,最大的一个部门是看家护院的壮丁,有五十多人,其次便是膳食房的人,除了几个大厨,还有十几个女仆。
泽宁扫了一眼五十多个壮丁,看到他们形体参差不齐,有的健硕,有的干瘦,有的则是肥胖,有二个人站在最前面,应该是壮丁的头目
来大明二年多时间让他明白一个道理,谁的拳头硬,谁才有发言权,泽宁向袁彬和哈铭招招手,把他俩叫过来,吩咐道:“你俩从这些人里分别挑选出十个来作为壮丁,以后就归你俩管理。”
这二个人都是皇宫里最底层的锦衣卫,哈铭的父亲只担任过通事,袁彬的父亲则是校尉,都没带过兵,跟着泽宁才一个多时辰,就有了十个手下,很是欣喜,二个人不容分说,挤进人群里就抢人,就跟抢小猪崽子似的。
被挑中的壮丁似乎很畏惧那二个头目,不敢从人群里出来,哈铭大怒,再次抽出绣春刀架在对方的脖子上,硬是胁迫对方出了人群,袁彬则文明多了,薅住对方的头发,硬是拽了出来。
二个头目似乎不甘心,想找人做主,却发现,最有权势的二个太监都没来,顿时失了主张,被挑选上的人一脸的懵逼,二个头目不发话,谁也不敢轻举枉动,任由他俩折腾,哈铭和袁彬就像抓壮丁似的,根本不管这些家丁是否愿意,不一会就把人抢齐了。
泽宁仔细的扫了一眼,发现挑选出来的人,都是最精壮的家丁,清宁宫有这二十个家丁足够了,剩下的人想办法分流,看他们的衣着就知道,这些人多半是贫苦的农夫,如果贸然的把他们赶走,恐怕会生计艰难。
他指着袁彬和哈铭,对挑选出来的家丁说:“这二个人是服侍皇上的锦衣卫,从现在开始,你们只需要听他俩指令,如有违抗命令的,赶出清宁宫庄,永远不许再回来,听清楚了没有?”
这些家丁常年受到欺压,对管事太监和二个家丁头目有条件性的反射,如今,他们已经是这二个锦衣卫老爷的人了,心思开始有些活动,这些人都惦量得出来,那二个头目跟这二位锦衣卫老爷相比,屁都不是,况且,他们是皇上身边的人,当然比这些太监厉害多了,更要拿的是,这二个还带着刀子,随时会砍人的,所有人都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