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核电站的事儿实在太重要了,关涉全乡所有人家族利益并延及无数代人,谁也不敢轻信和轻易妥协。谁愿意被父老乡亲们当面唾骂背后戳脊梁骨呀!
乡亲们只对余有仁说了几句话,就自动离去了:
“发达国家老百姓对政府的信任、对建设核电站的支持和对建设核电站可能发生危险的淡定态度,我们一样可以有!但发达国政府及政府官员的诚信你们有吗?发达国家高度安全、让老百姓放心的核能应用技术,咱们夜国有吗?发达国家那种生命高于一切、公民财产和利益高于一切的执政理念和制度机制,我们有吗?他们的政府充分尊重民意,政府首脑违背民意搞建设造成任何不良后果终身追责、难逃法网,并负责对受害者给予高额赔偿的法制环境,我们有吗?”
“不是我们不信科学,而是我们的科学让人信不过!!”
“搞经济建设必然要牺牲局部、少数和个体,这话水平和觉悟高啊,透着多大的魄力呀!希望县党政长官以身作则带头示范,先‘牺牲’点个人利益给我们看看!现在官员多如牛毛,请你们为了精官简政这个大局,也为了全县人民的利益主动辞去现行职务行吗?可别让人笑话你们只会革他人的命,一旦革自己的命就喊爹叫娘卵蛋疼!”
“你们把核电站说得那么好,咱老百姓没那个福气来享受。咱们互换一下住宅吧。我们可以在核电站旁这风景如画的九箩坳山顶为书记县长和县里头头们建别墅群,请你们全家住这儿,咱们去县城住你那破窝!”
“建核电站这事儿任你们得天花乱坠,我们都不信。反正我们不同意在我们这儿建!我们还会继续向上反映!…”
…………
余有仁被这几句话给气得眼睛直翻白。向随行人员直说“愚民!一群愚民啊!简直愚不可及!”
关于乡亲们对建核电站这事儿的担心和反对态度,樊土菜回家时就听父母说过。当时,一些乡亲们也向他讨过主意。
作为曾经的边防军人和现职的警察,他实在不便过多过深入地介入此事,只能依据自己掌握的法律知识简单答复了几句:“千万理性、别冲动。要始终有理有节有据。一切申诉、请愿活动必须依照法律规定的程序和途经来进行。否则就会给政府反击的机会和严惩违法行为的理由!”
因为关心,后来在与父母通话时也顺便询问过乡亲们申诉进展情况。
其实,就樊土菜本人来说,内心也不希望在自家老屋门里放这定时#炸弹的,只是作为吃公家饭的人,不好多说而已。
乡亲们第一次上县请意当天,乡民们来请愿时,樊土菜一直随队在场维护秩序、驱赶无关人员和给县里长官护驾。
他早就知道这样请愿不会有结果。
在夜狼国,和风细雨的温柔式请愿,政府官员往往不会把它当回事,甚而有的人可能还会把它当作一种沉闷生活的调剂,产生出某种变态的亢奋;只有流血的激烈抗争,政府才会引起重视。
但这种流血的激烈抗争,又令地方官们深深恐惧,恐惧到他们不能不竭尽全力地严厉处置牵头组织者和积极参与者,以儆效尤、以绝后患。于是,紧接着就是秋后大算帐。
反正,老百姓的合理诉求要得到及时、妥善解决,多半都要付出相当代价:要么钱拼,要么色拼,如果这两样都没有,就只有血拼了。
如今老百姓也大多明了这个情况,有困难,找政府?找政府,有困难!大闹大解决,小闹小解决;胡闹也解决;不闹不解决!
后来,九箩坳、红杉村、松杉村等村的乡亲们又多次派代表到市政府、省政府反映诉求,但每次连省市长官的影儿都没看到,信访接待人员就打电话通知本县领导赶来,给强行带回了!
据说,那次从省上访回来,是余有仁亲自带人来接的。他黑着脸令便衣警察把上访代表带上一辆中巴后,便把陪同赶来的乡书记、乡长叫到自己车前破口大骂:“综合治理、控访维稳,是一把手工程,实行一票否决!你们这党政两个一把手倒好!这么重要的工作却高高挂起,几个重点监控人员一个也没看住,你们的工作责任心和政治敏感在哪?!你们的工作能力就是这个样?你们两个简直就是废物!草包!饭桶!无能透顶!在你们这个乡居然会出现一次又一次的越级上访,而且居然上访层级一次比一次高!我实在无法想象你们愚蠢的程度!我们望岳安宁团结的大好形势全被你们两个王八蛋毁了!回去后你俩这书记、乡长也别干了,先停职检讨,听候县党部安排!”
乡书记、乡长不知是因工作失职被训而心里难受,还是痛惜自己的乌纱帽可能会从此落到别人头上,居然就地蹲下痛哭失声起来。
余有仁见此状况,不再训斥,板着脸转而来到陪行的警察局长徐国良车前,指着鼻子又是一顿好训:“你这警察局长也象个死人!杉木乡部分群众为阻挠核电站建设一次次越级上访,你难道完全不知情?是你履行职务的能力和警觉性太差,还是你有意放任这些刁民同县党部唱对台戏、给县党部制造难堪?!”
徐国良哈着腰苦着脸连声检讨,表示接受批评,从现在起一定时刻保持警觉,加强蹲守监控与一对一盯人防范,坚决杜绝类似事件再次发生!
余有仁这才面色稍緩,恢复点风度。略一沉吟后又说:“对于杉木乡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