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不拿那笔在那本子上写写划划?”
看见北燕又在我面前摊开笔和本子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我打量她住的房间,跟我一样。当地警察厅还是有钱把招待所建得像模像样的。
不同的是北燕的化妆台上有化妆品什么的,整个房间马上有一种女性的味道,我喜欢。
“小子,乱打量什么?”北燕又和以前那样冷冰冰地看着我,不过她还是把本子合上了。“我要是你决不象现在这么轻松”北燕清澈的大眼在逆光里盯着我。
“你知道此地什么最好吃吗?不是……”
“住口,你知道你是做什么的吗?”
我在椅子上坐直,不说话了。
北燕和我讨论老黄的出走。
“咱们的工作你知道,你算一下,老黄做这么些年,能够有20万吗?”
“我算过,差不多,咱们那哪有花钱的地,这么些年,工资不止这个数,再加上补贴,差不多。”
“小子,我们查了老黄所有的收入,他的所有已知支出已经使他的存款到不了20万这个数了,顶多,他能拿出的钱,15万。”
“你没有数据。”
我不信,我都攒了好多钱了,干我们这行几乎没有开支还时不时拿很多补贴。
北燕给了我一个表,确实,上面列的收入和支出都有凭据,包括老黄汇钱的记录。老黄名下的余额是15万1千2百3拾5。他收入的大幅增长还是我们一起搭档的时候,我运气好,加入时正赶上部队工资增加到平均水平高一点。
“那4万8千7百6拾5块,谁给他的?”
我觉得有点寒意:“是不是老黄借的?”
“我们看了他最后的银钱往来,最后一笔钱是上个月从上海汇入的,这笔钱是5万,老黄是收到这笔钱才凑够20万的”
“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些的?”
“老黄失踪后。”
我看着北燕冷冰冰的眼睛:“你是说,老黄带着1千多就玩失踪?”
“是,他把钱给他爱人时,他已经是穷光蛋了。”
“那有什么担心的,他连车票也买不起。”
“可是你不知道马强用外交身份在老黄失踪前3天入境吧?”
我心里打了个突,手心出汗了:“马强?”
“是,马强出现了,老黄失踪了”
我看着北燕,目瞪口呆。
我知道马强,是我和老黄搭档不到一个月的时候。
我毕业跟学校说再见的时候,心里想着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但是后来我发现我到的地方和学校比起来,学校简直是天堂。
头头带着我乘8个小时飞机,乘车6个小时才来到驻地。那是一个前不挨村后不着店的军营,后勤的哥们每周最重要的工作就是跑出100公里地买菜。
“这是你的师傅”头头跟我介绍老黄时,我不知道该向这个穿着便衣像小餐馆老板的人敬礼还是握手。
老黄笑哈哈地和我握手:“欢迎你,欢迎来到郑家堡,以后咱们俩搭档”
我记得头头告诉我这个营地的名称是一个数字,但是头头姓郑。
看我看他,头头笑得眼都眯起来:“嘿嘿,伙计们管这里叫郑家堡是因为我是头。”
我随口就说了一句犯忌的话:“我这算上山落草了吧?”
“什么话,你好歹是个中尉!”头头果然不乐意了。
但是我这个中尉一个兵没有,归一个有一个兵的中校老黄指挥,老黄的兵就是我。
我问老黄头头为什么只是个大校,老黄告诉我进了郑家堡子就是个校官的命。
你看我领兵打仗的梦就这样破灭了。
让我欣慰的是郑家堡子和学校相反,学校是富丽堂皇惟恐气派不够其实实在不怎么富裕,郑家堡子是看着貌不惊人灰头土脸里面可小康得不轻。我算了一下,管车的小兵手里的那些美援卡车换成金条都能铺一地。
在堡子里我们被称为外勤,没多少人,老黄告诉我我们每个人后面平均有10个人在服务,主要是后勤保障和基地保卫,医疗甚至包括北燕那样的政战辅导大夫,他告诉我我们还有一个航空中队随时可用时我鼻子上要是有眼镜肯定掉下去了。
我说我们的装备配上兵员我们灭个军阀简直是小菜一碟。毫无幽默感的老黄说不成,“没有坦克。”
开始我和老黄没什么事,出郑家堡子也只是负责任务支援,头头在任务讲解里都懒得提,我想这可能是因为我是新手的缘故。
我们看着别人在黑夜里乘车出发,他们每次出去都得好几天才回来。我不知道他们都干了什么,也不能打听。
一天夜里,我被叫醒,我和老黄领用检查随身装备,穿防弹衣出门的时候我看到开回来的医疗组的车上抬下一个流血的人。
一辆发动好的车等着我们,车上按照日常给我们配好了长枪和弹药,我逐个检查,老黄开车。
我们的任务是保障后车安全,后车是一辆卡车,坐的是痕检组的人,他们一出动那肯定是出事了。
中吉普虽然排量更大,但跑起来并不舒服而且并不快,老黄划拉着地图不断确认目的地,我则把上膛的长枪端在手上。
夜幕下的戈壁影影绰绰,车灯照着不可知的远方,两辆车疯狂地在原野上直扑目的地,石头在底盘下劈啪做响。
我们用了三个小时跑了100多公里,看到了一辆被打得千疮百孔的和我们一样的车,这车被手榴弹击中,牺牲的伙计还没运走。
另外一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