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里
白琥把白炎往椅上一放,自己转过身去负手立于前。
“既然醒了,就起来说说吧。说说,你有什么打算。”
白炎靠在椅子里,睫毛闪了闪,眼睛缓缓睁开,只见眼里一片清明,没有丝毫混沌之色,显然是在途中已经醒来了。
但他仍低着头,除了那双愈发深沉的眸子,没有丝毫变化。
“好,你不说,那就照我说的做。去找你在蜃市的姐姐白翎,若是三年内有所突破,那最好,若还是像这样一事无成,就在那呆一辈子,别再回来见我!”
白炎的眼中有一丝波动,他知道,白琥这是在给他找好后路。
可是,这真的是他要的吗?
难道就真的要去那里,一辈子苟且的活着吗?
不,绝不!
“父亲,”白炎抬起头来,盯着白琥的背影,一字一句道:
“我不会去的。”
白琥的身影顿了顿,突然转过身来猛地一甩袖,夹杂着灵气的疾风将白炎带椅子一起掀翻在地,桌上的杯具碎了一地。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低沉,这才隐隐显出了来自父脉的那股子蛮劲来:
“你再说一遍!”
白炎躺在地上狼狈的撑起身子,咳了两声,硬生生的把嗓内那股想往上冲的腥味液体咽回去,又道:
“我不会去的。”
白琥盯着他,终于是忍住了想教训这个儿子的冲动,右手又放回身子一侧。
白炎却知道,虽然这个男人是自己的父亲,对自己却从不会手软,他这时的心软,只不过是因为自己那个素未谋面的母亲罢了。
他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甚至也不知道她是谁,只知道自己是被白琥在一次远征后带回来的,而那族内少有的木灵根,或许就源于那个人。
族里的人都私下里说白炎是白琥捡回来的野孩子,更难听的,说他不过是好看被买回来做娈童——毕竟白琥至今未娶也是事实。
从白琥口中得知,自己的母亲曾经应该是风云一时的厉害人物,白炎自己想,或许她也是因为被反噬而陨落了吧。
每念及此,白炎就感到一阵阵心痛,因他隐约记得,从前时常有一双柔软的手,一张温柔的唇,一支甜美的歌声来哄儿时的自己入睡——那个人,或许就该是母亲。
“炎儿”
白琥终于败下阵来,叹了一口气。
“小不忍则乱大谋。我知道你有一股子韧劲,可有时候并不一定非要撞南墙不可。你,懂吗?”
白琥说的很委婉,可白炎听出了:
没有实力,就根本没什么资本去谈骨气!
白炎咬紧了嘴唇,拳头不断收紧,指甲恨不得嵌进肉里。
他如何不懂?只是,不甘心啊!
“去吧,今晚就出发。”
白琥终于又转过身向外走去,身影完全消失在暮色里之前,白炎听见他低沉的声音传来:
“记得,别辜负了你娘曾经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