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换果?
白炎愣了愣,这小草有这么大的能耐?
“我是认真的!”小草见白炎并不理会自己,便以为他不信自己,急道:
“我感觉得到,那个灵犀果里,有我需要的本源之力!反正我们现在也是一起的,大不了我让给你一半呀!”
白炎这次倒没再犹豫,用精神力安抚了一下就要炸毛的小草,轻声道:
“好。”
但相比于本源之力让给他一半,他更高兴那句“我们是一起的”。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很在意,在意那株有些别扭的小草承认他们是一起的。
“萧兄,我白炎虽不才,但曾经偶然习过一本难得的医术,说不定可以帮上忙,可否带我去看看?”白炎闭着眼睛点了点头,再睁眸时开口,便成了一种十分真诚的语气。
“当真!”萧芜江猛的上前拉住白炎的袖子,可又快速的放开,好像对自己的无礼有些不好意思了。但他眼里的兴奋却怎么也掩不住:
“你真的有办法?!”
一双双眼睛都盯紧了白炎,这是他们师父的希望,也是他们的希望,更有甚者,可能是唯一的希望了。
“白炎,救救师父吧!”
“我们什么也愿意给你!救救师父吧!”
“灵犀果都给你也行啊!”
灵犀果!白炎一个激灵。就在眼前了!
可十个人的声音仍此起彼伏个不停,好像所有人都忘了,白炎说的只是“说不定”,然而就是为了这个无比空洞的“说不定”他们愿意抛出的代价,却是所有。
他们都是师父的弟子,可是,他们也都是孤儿,师父,更是父亲。
白炎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那一瞬间,他看着周围的人都用那种无比期待,甚至是崇敬的眼光看着自己,他早就准备好的托词却迟迟说不出口。
本来,小草要是救活了这条命,那果子相比就不值一提了,皆大欢喜;要是救不好,顶多就是惋惜一下,说声尽力了,也没什么损失。
可这放在从前是求也求不来的划算买卖,今天却被一道无形的墙堵住了出口,他过不去,甚至,没了那勇气过去。
最终,是习惯战胜了那莫名的东西,他的眼睛埋在阴影里,说了声:
“好。”
萧芜江在听到这个字的一瞬间,眼圈就泛红了,他快速的别过头去,试图想找回自己谦和君子的模样,也终究只能用颤动的声音,不断重复道:
“谢谢,谢谢……”
那个“好”字早已没了先前表演出来的自信,可没有人发现。
白炎看着萧芜江在前面为自己引路,顾及着自己的修为,努力克制住想要飞奔回去的步伐。那件为了灵犀果而沾满血迹的白袍还在他的身上,在白炎眼前晃啊晃,刺得他的眼睛疼。
白炎沉默了。
“坏人,你还真能演啊。”
是小草,明明是随意的话,听到白炎耳朵里却变了味道。
“是啊,那又如何?很奇怪吗?”
“你!”
一声气急了的音后,小草便再也不出声了。
白炎笑的轻佻,但终于是没忍心,咽下去了那句‘与你何干’。
他是不想的,他以为自己的控制力一向很好,可一听到小草的语气,终究还是没忍住。
他不断告诉自己,那只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不要跟它生气。可是,他自己明明也只是个孩子,却是一个必须在府里做一个愚蠢木讷,对父亲言听计从的废柴,在敌人面前演一个让自己厌恶的圣子,在朋友面前扮一个圣人才能平安活下去的孩子。
他习惯了演,他清楚自己的地位,也清楚自己那根本就寥寥无几的实力。演,有时候是唯一能让他好过些的选择。
从来没有人告诉他,这有什么不好,他也习惯了乐见其成。
可现在,突然有什么不一样了。
他演的有些乱,也演的有些累,好像一个钢索上突然乱了阵脚的人,开始对自己的生平一切产生怀疑。
隐隐的,那堵无形的墙,好像渐渐显现出了形状——原来,在很久很久个年月以前,就有个人曾经那么温柔的告诉过他:
“炎儿,娘不指望你有多大作为,娘只希望,我的炎儿,是个对得起自己良心的人。”
娘……娘……
良心,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我,有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我,是不是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