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凌虚自是一凛,但见黑白子居士说道:
“公孙先生莫急。方才老夫见凝空道长背起令郎向大殿外奔去。老夫因给先生运功疗伤,不便分心,便没出去请回。寄幽大师见状,起身跟了出去,想来是去追道长了。”
黑白子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极为平静。任是公孙凌虚心思缜密,机敏过人,却也难以猜透他的话外之音。
既然黑白子只是出于给自己运功疗伤而不能分心去追而已,可见他原本是不愿意看到凝空道长和坚儿的离开的。
既然他又提及寄幽方丈已经出去,可见若非他看出了寄幽方丈这一悄然举动的目的,说不定他还是会派人拦截的。总之,黑白子居士无论如何是不会让凝空道长逃离的。
可是从他那平静的语气中,公孙凌虚又实在难以断定黑白子留下凝空道长和坚儿,究竟有何目的。对于坚儿而言,这是有利的信号,还是不利的信号呢?
从公孙凌虚进入黑白洞以来的观察来看,黑白子的举动常常是出人意表,阴晴不定,谁也无法想到他内心真实的想法的。
或者甚至可以说,他根本没有一以贯之的想法,而只是凭着性子行动,毫无规划可言。但他那种任性妄为的性情,却令人总是琢磨不透,不知如何应对。
这些念头一个接一个地在公孙凌虚的头脑中闪过,最后却没有形成一个可靠的结论。这一点不免令人遗憾。公孙凌虚心一横,寻思:看来不出片刻,寄幽方丈就会追回道兄。无论他们回来不回来,既然横竖都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我还不如把坚儿的情况向黑白子说明。或许他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只是寄幽方丈也说了,要想救得坚儿一命,不仅要西药王孙淼淼出面,还须黑白子以吞天沃日**吸出坚儿的噬血天蝎之毒。这等事情,却又如何开得了口?
想到这里,公孙凌虚又开始犹豫不决了。
“公孙先生是在想着令郎的病情吗?”黑白子居士问道。
公孙凌虚听黑白子这么一问,忽然一惊,仿若如梦初醒,呆呆地,竟然只说出了一个字:“是。”
“以令郎的气色来看,莫不是中的噬血天蝎之毒?”黑白子居士继续问道。
这一问,便如一个锤子,在公孙凌虚的心里重重捶了一下——原来这一切黑白子居士全部看在眼里,心里却是一清二楚。而今天入洞以来的这一系列的寒暄、打斗、问话及所有的变故,仿佛都在黑白子居士的掌控之中。甚至很有可能这就是黑白子的安排。
难道从华山西峰到断魂崖这一系列的变故,都在黑白子的预料之内?若是这般,那就实在太也恐怖了。世间竟有这等绝顶聪明的高手!
公孙凌虚一层一层地想去,越想越是恐慌。最后想到:既然所有人的心思都瞒不过黑白子,不如我就把坚儿的情况跟他明说了罢。且看他怎么说。
“居士明察。我儿公孙坚,确实中的噬血天蝎之毒。至今已有十几多日了。”公孙凌虚说道。
“原来老夫观察的没错。不过,既然令郎中了噬血天蝎之毒已有十几多日,却还无恙,实属罕见。莫非有什么奇遇?”黑白子居士问道,“老夫少年之时,亦中此剧毒,险些丧命。若非天智大师以吞天**相救,只怕早已不在人世了。”
公孙凌虚见黑白子说的平和,心中竟莫名其妙地看到了一线生机似的,连忙说道:“我儿不知有什么奇遇,但却习练了拓跋心经。此外,慧光大师还把楞严神咒传授于他。寄幽方丈说,这两样心经,让我儿得以延寿。”
“不对!”黑白子居士很是肯定地说道。
公孙凌虚眉头一皱,问道:“怎么说?”
“楞严神咒自是从佛经中淬炼出来的上乘武学心经,于习练者可以快速增强内力。拓跋心经乃是北魏孝文帝逐鹿中原的高深心法,精妙无比。老夫已经是一把老骨头了,也曾习练过楞严神咒,深知其功效甚著,但于解毒并无多大益处。只是这拓跋心经,却不曾见。令郎中了噬血天蝎之毒,而能延命迄今,大约仰赖于此。”
黑白子居士这一番分析和猜想,既是说给公孙凌虚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那么,依居士所说,我儿还有幸存之机?”公孙凌虚连忙问道,其焦灼之色甚是明显。
不料,黑白子居士却淡淡地说道:“恐怕难矣。”
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就像一记闷棍,咣当一声敲在公孙凌虚的天灵盖,以至于他愣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居士的意思是……我儿……我儿只能如此了?”以公孙凌虚这样的强硬性格,竟有些哽咽起来。
黑白子居士又是淡淡地说道:“这也难说……只是据老夫适才略一观察,见令郎脖颈、手腕处皮肤溃烂,想来遭受了什么大难,却不知是什么缘故。”
公孙凌虚听到黑白子这般问,心里更是一阵难过,回头望了望笃敬和尚和笃如和尚。
两个和尚一撞上公孙凌虚的目光,心里一沉,微微向后退了一步,一声也不敢吭。
这一细节,黑白子居士看在眼里,已猜到了**成:想来寄幽方丈是出于徒儿犯错,因此愧怍,才前来黑白洞协助公孙凌虚寻求解救之法的。只是黑白子却不知寄幽方丈更有一个卑鄙奸诈、无恶不作的小徒弟笃虚和尚,而那恶作剧却偏偏是他干出来的。
“公孙先生且慢焦虑。不知公孙先生可曾听说过当今世上有三大药王?”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