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217年这一年的夏天到来的十分急切。坐在太原府邸书房内的李全穿着一身朴素的衣服,他将衣领拉开,手中摇动着一把蒲扇。他正在思考在这么热的天气中应该如何保证士卒和马匹的健康。这时候有人禀报阿拉丁老人求见。
随着一声请字,老人进入书房,手中拿着一封信。信封上的红色鸡毛十分的惹眼。
“信是从定州送来的。”阿拉丁老人将信交给了李全,李全忙拆开看,看后流露出他那标志性的阴沉脸。
“这是恒山公武仙的亲笔信,大意是说朝廷有削藩的想法。他希望与河东路合作向朝廷施压。另外约我去定州商议如何向朝廷做出解释。”
“削藩是有可能的,毕竟当年分封九公是不得已而为之。另外大胜蒙古军之后,以朝廷的封赏来看,极可能有诈。”阿拉丁老人撵着胡子说道。
“如果真的有诈,朝顶不是应该重重的封赏,让我放松戒备之心吗?”
“不尽然,以为别人也会从自己的角度思考,这是一个误区。估计金国朝廷那帮人看到你李全声名鹊起,恨的不行。根本不想跟你装样子。另外有传闻说河东军依靠外族人,本身就有谋反的嫌疑。”
“这么说来武仙说的没错?”
“十之**。”
两个人沉默了半晌。李全很清楚,都督河东路是他理想的重要一步,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谋反。他打算保一方疆土,眼见金国渐渐衰弱。如果一旦有变,大金国而不国的时候,再考虑是否自立。而现在他真的感到两难了。
“那么我现在有必要去一趟定州,见见武仙。”
“不能去!”
“为什么?”
“你忘记牙烈了吗?”
李全惊而无言。过了很久他喃喃自语挤出了几个字。
“我不想丢掉……”
“不想丢掉河东路?不想丢掉争天下之梦?还是不想丢掉性命?”
李全惊异于这位异族老人的智慧,他对自己看的居然如此透彻。
“老人,如果朝廷的削藩令下来,诸藩必反,到时候金国一片混乱,恐怕我们所有人都会成为蒙古人案板上的鱼肉,朝廷那帮人是不会懂这个道理的。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藩镇之间的联合,无论真假,只要有个态度,朝廷方面不能不考虑削藩的风险,或许他们会放弃这个念头。”
阿拉丁老人稍微调整一下坐姿,捋着花白的胡子,闭上眼睛思索着。而后他睁开一只眼睛看着李全。
“李全,你以前和武仙见过面吗?”
“没有,从没见过。”
“那么说明他不知道你的长相。我有办法了,黑鸦军武贲校尉刘洪身形和你相似,让他戴上眼罩假扮成你李全的模样去……”
“绝!对!不!行!”李全厉声打断了阿拉丁老人的话。“我绝对不会让别人替我去冒险。”
“我的兄弟,我知道你是个有底线的人,但是有些谋略不得不把人的底线放在一边。”
“这次一定要去,并且必须我自己去,你不要多说了!”
“愚蠢,愚蠢!”老人气得跳起多高,转身就向门口走去,他此时心中一定对李全这只倔牛又气又怜。
他走到门口停了下来,但并没有转回身来。背对着李全说:“其实这次我是来道别的。”平时谦和的老人此时的声音稍带悲凉。
李全被骂了愚蠢,本来也是气。但是听说道别心头一紧站了起来。
“什么?”他相信是自己听错了。
“不要觉得惊讶,我要回国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蒙古人与花剌子模开战了。我必须回国出力,说来蒙古人开始西征这件事也是有我的责任。”阿拉丁老人指的是给成吉思汗的那封信。
“那你什么时候走?”李全知道这种情况任谁都会回国。
“明天。如果一定要去,请多带兵马。”
“我会的。”说完李全目送着阿拉丁老人走出了他的书房……
第二天李全带着妙真达龙等人在太原城西门为阿拉丁老人送行。而汪世显和完颜开镇守忻州,刘二祖镇守潞州并没有来。
阿拉丁老人一行三辆马车,以及几十匹马,几十封骆驼。人员除了几名脚夫,其他的都是他的佣人和随从。大商人平日的生活相当富足阔绰。然而在太原城这些年他没有置办任何的产业,除了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老人什么也没有带走。
老人和李全向着对方走过来,双方交换了不舍的目光。昨天的情绪波动似乎更能衬托这离别的愁闷。
“老人……”李全有些动容,也难怪,这个当初怎么看怎么可疑的异族游历者和商贾,而后却变成了整个河东军中不可或缺的重要参谋,现在要离别,已经是整整七年。人生有几个七年?又有几个人能不求回报的一直帮助自己。
阿拉丁老人一直以来都是彬彬有礼,并且从不过多使用礼节,而这次他捧起李全的脸在脸颊左右各亲了一下,像是亲吻自己的孩子。
“李全,去定州一定要防守井陉口,多派探马,斥候,保证没有埋伏再缓缓前进。”
“老人……”李全笑了笑“你一直不会称呼中原人,其实我们中原人称呼对方是叫字的。”
“哈哈哈哈!孝之!”伴随着大笑老人乘上了他的马车。
“孝之,谢谢你让我这个一生追逐利益的人,在暮年的时候明白,灵魂是会闪光的,而且无论是何种民族,何种宗教,何种时代。”老人顿了顿“孝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