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对面坐下一位发际线靠后的中年男子时,这架t911次特快列车终是正式发车了。
车厢的前端有列车员的休息室,兼备供暖开水的设备,而后端是卫生间与洗手室。
在这特快列车的车厢内,供旅客乘坐的座位有110多个,共分为左右两列,中间是过道,左列每排两座,右列每排三个座,两排之间相对而坐。
像赵破如现在,就坐在靠近过道的列车左侧。
而靠窗的人离小茶桌较近,随时可以趴在上头歇息,也难怪西装男与眼镜男会事先考虑买靠窗的座位票。
坐在同排右列的,是一对夫妻和一个端着平板哈哈大笑的小男孩,看起来是一家子。
相邻而坐的,则是两男一女,看起来像是相互认识,正聊的起劲,似乎在谈论最近一个很火爆的综艺节目。
至于赵破如这一方,就显得安静许多。
身旁的两个糙汉子发完牢骚后,便没了言语,只是偶尔抬头,说说自己的感慨。
比如,相对和善的眼镜男,在吐槽某部神魔小说中,槽点满满的情节,像是开头饱受族人欺凌,升级打脸后杀人夺宝,随后换地图被人侮辱,再升级打脸,如此循环往复的模式。
西装男,也就是关威,对待友人的言论,则大多是嗯!啊!哦!是啊!的回应,只有在聊到体育政治宗教的时候,话里的内容才逐渐丰富起来。
“今晚的欧洲杯,我感觉法兰西的优势很大啊,往年的胜率也高,这一次怕是也逃不脱,c罗想1v5,简直痴心妄想!格列兹曼都骑脸了,你告诉我这怎么输?”
“大不列颠刚公投脱离欧联,现在又想重新来过,这不是啪啪啪打自己脸吗?也是够任性的,他们还以为是过家家啊!真是想瞎了心!”
“那个‘达伊沙’的恐怖组织也是不嫌事大的主儿,还想趁杯赛的时候入侵法兰西,这几年祈祷团不是连国境都没敢出吗,战斗力只有5的渣渣还入侵,笑死个人了!”
“哎~要是我有个异能就好了!我也不嫌能力差,像隐身啊瞬间移动什么的,我都能接受,哪怕是垃圾异能,我都认了。”
“可惜啊!没这潜质。”
赵破如一开始觉得当个听众,借此来打发时间也不错。
可听到后面却发现,关威大部分时间里都是在自吹自擂,说话仅凭一己之见,想到什么说什么。
这或许不算事儿,交流嘛!总是需要各自表达自己的看法,从而达到信息互换的结果。
可每当眼镜男对关威的言语加以否认,或不赞同时,关威都会突然抬高音量,大声反驳,每次都让眼镜男无话可说。
倒不是说得多有道理,赵破如看得出来,完全是和善的眼镜男不愿多争论,毕竟跟关威这种固执的人争辩是没有结果的,反而会搞得自己心情不愉快。
眼镜男刚开始还辩驳过两句,可到后来他都是“原来如此!”“说的是呢!”来作为结束语。
大大满足了关威‘我说的都是对的!’‘你怎么可以反驳我?’之类的虚荣心。
偷听到关威那自我感觉良好的心声,赵破如不由回想起,关威之前对他的恶劣态度。
他可不是被打了左脸还伸右脸的孬种,必须给关威一点教训尝尝。
势必让关威明白,社会的残酷!
但赵破如这会儿还坐在关威的身边,直接对着关威拍照太过明显,他可没那么笨。
随即站起身来沿着过道朝前走,一副人有三急,要上卫生间的模样。
两三分钟后,赵破如从卫生间出来,手持一款黑壳白边的翻盖手机,一路上都紧盯着手机的画面,像个沉迷网络的低头党。
逐渐临近原位的赵破如,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双手飞快地在手机上按键位,像是在发送短信息。
等他重新坐回座位上时,‘啪’地一声,极为拉风地将手机盖甩合上,引得旁人朝这边偷瞄了一眼。
可这一记声响,就像扔进大海里的小石子,波澜不惊。
狭小的空间内黑压压的旅客们毫无秩序,喊声、骂声、笑声、叫卖声乱成一锅粥,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妈妈什么时候到家啊?”
“老乡~来尝尝橘子,是新鲜的。”
“朋友!下一站是哪一站?”
“你说的是那个谁吧!哈哈哈~笑死我了!!!”
“啤酒饮料矿泉水,花生瓜子八宝粥,前面的把脚让一让了啊!”
嘭!!!
就在这时,一记震耳欲聋的响动在车厢内回荡开来,宛若一道晴空霹雳,在耳畔骤然炸响。
一瞬间,就将车厢内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全数吸引了过来。
只见关威一巴掌拍在小茶桌上,震地桌上的矿泉水瓶、果盘都蹦了三蹦,旱地拔葱一般从座位上弹起。
缓缓地扭动颈脖,环视四周,像是要看清这个丑陋不堪世界,当关威感受到人们疑惑、不解、如看精神病患者的眼神时,连忙跳上座位,试图让所有人都看清自己。
只见他大手一挥,精神振奋地用吼叫发表以下宣言:
“我是变(态)怎么了?”
“男人变(态)有什么错!?”
“我喜欢男人又怎么了?谁规定我不能喜欢男人了?”
“我也一样喜欢女人!我们又有什么不同?就因为我更喜欢男人?我就不是人了吗?”
“这跟种族歧视有什么区别!我喜欢谁是我的自由!不需要你们这些外人来干涉!”
“